江老头的脂肪瘤煎熬了八年,他对于这个叫陆安琪的女孩感同身受:“小林啊,唉,小小年纪……有办法没?有办法帮帮她吧!”
这种情况下已经容不得我拒绝,就现在这情势,哪怕是我表示出无能为力都可能是对面前这些人的伤害。
——可这个是虽不致命,却是世界医学难题的NP癣啊!
思索一下,我沉声问:“她是不是用免疫制剂治疗过?”
江秋莹回答:“何止是激素治疗啊,激光什么的也都用过了,就连农村用麦秸油涂抹、煤油涂抹的偏方都试过了,最终都是一个结果:不行!”
我看下时间,说:“你先告诉她不要吃阴寒滋腻、难以消化的东西,比如牛奶、海鲜等,回头我斟酌一个方子让她试一下,现在不敢说除根,控制一下应该还是可以的。”
江秋莹几乎都要喜极而泣了:“能控制就行啊,腿上有大不了不穿短裙子,身上有别人又看不到!
现在不光她难过,她爸爸妈妈虽然都是……甚至都咨询到了国外,都快急死了。”
看我要走,江秋莹又拿出手机:“小林老师,上次你帮我找回钱包我都忘了记你的手机号了……”
和江秋莹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赵先生要留下来和江老爷子下棋,安排司机秦哥送我回去。
江副局长一直都没有回家,江夫人和保姆拎了一些补品什么的,不由分说装到汽车的后尾厢里:“拿回家给你爷爷奶奶、爸爸妈妈……”
我觉得这比上次收的那个信封心里更舒服,也许这次是多了一些人情味儿吧。
接下来的几天里,殡葬公司有业务的时候他就和彪哥踏踏实实干活,不忙的时候就在心里反复思考学过的那些医学典籍里关于NP癣的治疗方法。
这期间,江秋莹给他发过几次微信,虽然都是问好、闲聊什么的,但我知道她等的有些急了。
可有的事情是急不得的。
半个月后,我心里终于有了计较,先找老板请假:“赵先生说……”
平时抠搜的赵老板仿佛心有灵犀:“知道知道,去吧去吧!”
给江秋莹打了电话,江秋莹一听有了眉目,在电话那边直接叫起来:“小林老师,你是最棒的,爱死你了!”
又叮嘱:“你待在你们公司不要动,马上去接你!”
十多分钟不到,一辆没有鸣笛但闪着红蓝灯的警车停在了公司的门口,江秋莹从车后座上下来了。
接着副驾上又下来一个戴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年轻人。
江秋莹正要介绍,年轻人先伸出了手:“.小林兄弟,麻烦你了!”
我还没有开口,陈老板先跑出来搭话:“不麻烦的,赵先生都交代过了……”
车子出发了,车速很快,但一路上不但没有人检查超速,经过每个路口的时候值班交警还都立整警礼。
这个胖乎乎的圆脸小丫头的身份好像不一般啊!
江城市是江北省的省会,省直机关大都在东区,市直机关全都在西区。
四个圈的警车拐进一个家属院,门口连个牌子都没有,站岗值守的不是保安,而是正儿八经的武警。
车子来到一个独栋的两层小楼前停下,副驾驶上的金丝眼镜先下了车:“小林兄弟,请跟我来!”后面江秋莹也下了车。
金丝眼镜伸手按动门铃,稍倾,楼栋门无声地开了。
门厅口站着一个和江夫人年纪差不多的女人,但不管是言语举止还是身材体形都与江夫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首先是胖,估计她的体重得有两个江夫人才能抵得上,然后就是丑,大饼脸上都是横肉、脖子粗的有些吓人,眼睛小不说,还是那种带着戾气的三角形的,身材大概就是相声里说的那种“煤气罐成精”……
金丝眼镜好像很怕这个女人:“阿姨!”
“煤气罐”反复打量了我一番,从鼻子发出“哼”的一声:“小毛孩子要是能治病,我跟他们陆家的姓!”全然不顾旁边江秋莹的尴尬。
胖乎乎的陆家琪从楼上下来了,嘴里嗔怪着:“妈,怎么不请客人上来啊?”
“煤气罐”一张衰脸瞬间笑靥如花:“这不我先跟秋莹说句话……”。
我年轻气盛,直想转身离去,转脸看到江秋莹哀求的目光,又忍住了,无声地跟着金丝眼镜上了楼。
胖乎乎的陆家琪不好意思地低声说:“别跟我妈一般见识……赵哥接我爸了,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不想在这里久待:“我先看看你腿上的情况吧。”
金丝眼镜到饮水机那里为我们接水,陆家琪挽起了宽大的裤角,只见小腿靠近腿弯的位置足足有三块茶杯口那么大的白色皮层,用手触一下,可以感觉到明显的厚度。
我示意陆家琪放下裤角:“我先给你开一个方子,你按要求先服半个月,半个月以后观察情况……”
“煤气罐”也上来了,抢答说:“中药我们家小琪也没少服用,贼苦不说,还没有什么效果……”
我停下手里的笔:“服了那些中药是不是短时间有效果?”
“煤气罐”和陆家琪同时点头。
我接着问:“短时间有效,但很快又反复,而且势头更猛?”
母女俩的头都快点成鸡啄米了。
我边开始低头写方子边说:“那是开方子的人只知道清热解毒,却根本没有思考这个热来自那里,这个毒又是什么毒,一律用苦寒之药把所谓的热、毒镇压下去,这只是一个对抗疗法,这种疗法不治本,也是不科学的。
科学的疗法应该顺势而为,顺应人体的排病思路,帮助身体把病邪排出去,而不是与身体作对,反着来,打压回去!”
又问陆安琪:“你是不是经常便秘?”
陆安琪连忙点头。
——这个时候,这娘俩不管有没有听懂,反正是已经对我有很大的信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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