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星空怪谈 3: 山海经落荒,星空想告诉他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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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山海经有兽,其名狌狌,状如猿猴,长一双白耳,既会匍匐,也能直立行走,据说它非常聪明,通晓一切过去发生的事情。 0
 
华生睁开眼睛,惊觉,有一鸟身龙首的怪物立于自己身侧,它的龙头硕大,目光炯炯,十分骇人。至于鸟身,则是一具恐龙的身体——“吾乃招摇山神,感汝诚意,特来相助。”原来,它是这座山的山神,招摇山,好耳熟的名字。 0
 
华生抬头看天,这时候是白天,天上没有星星,万里无云。 0
 
他其实略略读过一点山海经,山海经又分为山经和海经,学界一致认为:山经偏写实,海经更荒诞。山经有五臧山经,分别是东、西、南、北、中五山经,海经则有海内四经、海外四经和大荒经。 0
 
 
大荒经在有的版本里被单独拎出来,有人认为,大荒经和海经描述的是同一片区域,只不过,是由不同的作者创作,有不同的风格,不然实在很难解释里面大量重复的动物。 0
 
山神,应该是中立的吧。 0
 
 
他们现在在南山,山海经开篇第一山系。 0
 
“汝之疑问,唯有狌狌方可解答。”星空把他送到这里,又花了大力气让招摇山神引路,原来只是为了过去之事。狌狌的定位和希腊神话中的“后知者”厄毗米修斯大差不差,过去对人类的意义是什么,历史只会给人教训。 0
 
狌狌明显不会说人话,但招摇山神已经走了。 0
 
华生浑身上下都在努力,每一根汗毛都紧张地倒立,他感觉自己努力跟一只长毛猴子沟通的场景,特别好笑,但是如今有几个人类还有这般奇遇呢,哪里有人在这里笑他。 0
 
 
因为诡异,全世界人都快死光了,动植物中也存在不少变异的。 0
 
狌狌虽然活泼,看起却很怕他,或者说怕“人”的形象,它有不少同族是被人吃掉的,只因为一条传闻,人吃了它的肉可以健步如飞。为了走快一点,人类就能肆意滥杀以至于人家差点绝种——华生默哀了一秒,话又说回来,对于古人类而言,能走快一点也算是增加保命的机会,不应以今天的眼光去审视,是他太自大了。 0
 
 
华生想通过祭祀,召唤招摇山神来当翻译,一次祭祀只能做一件事情,想来,山神的业务十分繁忙。 0
 
不同山神,因为地域风物有所不同,有各自的祭祀要求,有时候大同小异。 0
 
他身边没有白狗,所以没法用狗血祭。 0
祭祀要用的吉玉他倒是有一块,那是末日之前收到的生日礼物,金镶玉的铭牌。他身边没有食物,只能和狌狌合作,费力逮了只鸟,这鸟长得很像鸡,而且有三个头,看起来很精神。 0
 
华生三下两下挖了个土坑,十分草率地把玉和鸟埋进去。 0
 
还没来得及眨眼,招摇山神就迫不及待地现身了,它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吉玉,鸟还是活蹦乱跳的呢。 0
 
“人类,你有什么困惑,就快点说出来吧,有本山神在,狌狌必然不敢隐瞒。”原来,它能说普通话啊,还以为得用蹩脚的文言文讲到天荒地老。华生搓搓手掌,他其实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因为对过去他毫无兴趣,狌狌知晓一切过去,也不能预料哪怕一分钟未来。 0
 
但他还是张嘴了,何来“落荒而逃”,而不是“落慌而逃”? 0
 
其实,这是一个很有争议的,关于山海经的问题。众所周知,汉字,是象形文字,芒种有“芒”,无人耕种的地方是“荒”,芒是形容一种类似荆棘的作物,它可以指代能够开垦的地方,在远古,就是野山。山,荒,因为什么,山崩了,所以人才要逃。 0
 
 
“洪水。”山神的脸色变了变,说出了狌狌的答案。 0
 
大多远古神话中,洪水是灾难,同样象征另一个众神没落、人类崛起的时代开始,不仅仅是华夏,这点貌似全世界都一样。 0
 
 
“所以我回来,是为了见证?”这是一个擦边的问题,他回来了,回来是过去,可见证是未来,狌狌没法给出准确的答案,但它很聪明,它指了指山神,又指了指自己和华生。 0
 
山神的脸色更难看了,像被霜打的枫叶,它说,狌狌的意思是:“我们都回来了。” 0
 
 
华生什么都懂了,包括星空为什么送他来这里,不是都回来了,而是都已经过去了。又一阵白光流动,他到了新的空间,完全神圣洁白的立方体,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他这时候不想抬头。 0
 
尽管每一步都重如千钧在肩,华生只是咬牙硬挺,一味前行,有什么红色的液体从他的下巴流到脖颈,热的是血,耳朵、鼻子、嘴巴都在流血。 0
 
 
他嗓子痒得发疼,喉头肿胀滚烫,却不敢咳一声。 0
最后,华生其实是学蛇,蠕动着爬到椅子旁的,因为没法起身,所以只好蜷曲着身体,抱头,一鼓作气撞向了书桌。使劲撞吧,就算头破血流,也要有个结果。 0
 
 
一本书从抽屉摔出,直砸向他的脸,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支钢笔。华生颤抖着打开书本,没想到皆为雪白,不着一字笔墨。 0
 
他抓着那支冰冷的钢笔,什么都不想思考,实在太痛了,这支钢笔甚至没有墨水,他唯一能用的只有自己的血。心越来越冷,血越来越凉,华生的书写速度却越来越快,随着书写,他发现自己的双眼也开始流血,时间真的不够了。 0
 
 
他加紧写道: 0
“落荒而逃,别有洞天。诡异横行,引生灵涂炭,人类蒙文明薪火感召,有奇遇,锲而不舍,终有希望。” 0
 
“曙光将至,未来已来。珍惜。” 0
短短四十七字,流干了华生的血。 0
 
一片小小的血泊,让所有的诡异立刻消失,可人们欣喜的同时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是奇迹发生,直到他们找到血迹已经风干的《诡异落荒》,华生甚至没留下一具全尸,可黎明烂漫的花开,分明是由无数个华生的血泊灌溉而成。 0
 
 
落荒,意思是胡言乱语,可没有人会以为这是胡话。诡异,分明真真切切存在过,还成了后幸存时代新新人类的最大阴影。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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