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 Inktalez
7、梳发
广陵王呢,小时候在山中少见世人,靓丽的发就随着一根不知从哪扯下来的粗麻发带高高束起,偶尔贪睡起晚赶不上早课便连头都不梳,偏偏却爱给我梳头,不算宽的手心握着檀木梳,一下一下仔细又认真地梳,只是手法确实粗糙,把小辫子绑得七零八落的。
后来出山梳冠发,上早朝,再也没见过广陵王长发乱乱的模样了。
仿佛从离开隐鸢阁那天起,我们就被装进了世人铸造的壳子里,一言一行都有人在看。
再到后来,君臣有别,有的是宫人为皇帝打理两个时辰的发,广陵王也再未提过为我梳头这件事。
倒是我呀,勾着广陵王的指尖一晃一晃问:“朕的广陵王呀,何时再为我梳头呢?”
8、山豹与毒蛇
广陵王执着我的手晃呀晃,连带着手里的书都攥不稳了,我问她是不是又有什么坏点子呀,她皱眉很不满我这样说,但话头一转说想起来一些以前在师尊山中的事,我问她是什么事,广陵王来了劲翻身撑了起来了,撑着头转头看我说:想起来我们在师尊山中第二年,在山林中偶遇一只刚捕猎完的野黑豹,唇齿间还悬挂着鲜血与碎肉,金色的瞳浅浅扫了我们一眼后信步离去,我当时说那豹子像你。
我点点头,反问道:“那现在还像吗?困于深宫枷锁这么久,还像吗?”
我本以为她会摇头,再说出一些别的相似的动物,却没想到她坚定地重重点头说像。
她凑得极近,一字一顿认真地说:“我们还要和以前一样联手捕猎。”
我明白,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猎物,而是奸臣。
这让我想起小时候滚落山间,砸死毒蛇取食,鲜血淋漓里闪烁着精光的双眼,我大笑,握着广陵王颤抖的手说:“未来的广陵王啊!你我竟是同道中人、!藏锋吧!藏起你锋利的寒光,做暗处的必杀刀!”
颤抖的手,我们相互立誓,天、地、为、证、!
如今我又一次握上她的手,因为兴奋而低颤的嗓音又一次重复起当年的话:“做我暗处的必杀刀,以天地为证!”
乱世初始,做疯子又如何?!
棕色的瞳仁闪烁着闪闪的精光,广陵王反握了我的手。
10、春稻
春稻一茬熟,最拔尖的那波快马加鞭地往宫里送,御膳房收到时,春稻尾尖都还带着露水的潮。磨好的新米用井水淘洗三遍洗去浮灰,装入木桶架在铜锅上水隔水用柴火蒸上半个时辰,等米香传遍御膳房时即可出锅送至崇德殿用膳。我邀广陵王来一同用膳,广陵王回信说要晚些来,握着筷子拧眉纠结半晌,新米要趁热吃,可广陵王未到少些滋味,史君又叮嘱要好好吃饭,很是……!筷子提起又放下,将伺候用膳的宫娥吓得胆战心惊,最后含泪先吃两碗白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用完膳后与广陵王倚在床榻上发呆,后知后觉发现牙根有些疼痛,被广陵王掰开嘴查看时想,这个角度的广陵王真美…凉凉的伤药抹在被筷子戳伤的地方,在广陵王抽手前含住了她的手指,牙尖压着指根细细地磨,舌尖舔过广陵王的指尖,看着她的眼睫发颤,唇齿相依时想,这伤药算是白涂…转念又一想,广陵王本就是我最好的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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