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裙子上都是茶水。我慌乱地用纸巾擦着裙子,蒋清远却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
周恒带着歉意,递来纸巾,“凌女士,真是抱歉,我弟弟顽劣,你没事吧?”
没事?我能没事?
我红着脸,使劲地拧着裙角,死小孩怎么这么顽皮。这种玩笑能开?我怎么敢亵渎道长?
我却只能强装笑脸:“没,没事。小孩子开玩笑嘛。”
蒋清远笑够了,盯着我,问:“嫂子,我可没开玩笑,你是我们全家的希望。”
我原本正在拧着裙角的水渍,他的话一出,我整个人重心不稳,椅子直接向后翻去。
不过瞬间,我以为自己会很狼狈的摔个四仰八翻,在紧要关头,一只手帮了我。
“小心。”
我的手腕被周恒拉住了,下一秒便倒在了他的胳膊肘上,好险啊,幸好他及时出手,否则我肯定跌得很难看。
周恒明显的抑制不住笑意,但还是矜持地抿着唇,微笑着问,“还好吧?”
我能好吗?失控的人生啊。
我是他们全家的希望,我还是他们全村的希望呢。
今天,算是出够了糗,我从来没这么失态过,为什么每次都是遇到周恒就会如此?
我坐直身体,理好裙子,告诉自己要平静要平静。
我命令的语气瞪他:“蒋清远,你现在给我那边玩去。”
蒋清远抱着手机,厚脸皮地笑着说:“好,我不打扰你们了。”
我真想把身后的抱枕给他扔过去,真是坑人的小孩。
终于耳根子清净了,周恒笑而不语,重新给我的茶杯掺上水。
他温和地说:“我的家人他们太热情了,给你带来这么大的烦恼。”
我干笑了两声,岂止是热情!
我颇有体会的说:“你之前说的家人不同意你皈依,我现在懂了。”
但我还是不懂为什么周恒的家境如此好,他家人会送他去道观。
他:“上次在咖啡馆,被阿远看到了,所以事情才变成这样子。”
“那小子还是个大嘴巴?”
他:“你是我第一个这么亲近的异性。”
他说话这话的时候,脸上微微的红润,很是腼腆。
“上次,你来青云观,恰巧我妈那天看到我们在一起喝茶。所以.....”
他没说完,但我也明白全部的意思。蒋家人都以为我和周恒之间关系匪浅,所以,才会出现今天这个场面。
我讪讪笑笑:“可你是道士啊,他们这样会不会太....”我觉得自己管的有些过于,便没再说下去。
是啊,他的一生应该是奉献给神明的,以他的修行,迟早会是观里的当家师傅。红尘里的人看不透的,他怕是早已经心如止水。
只有今晚,在这里和他再次相遇,我才觉得他还沾染了几分人间烟火味。皈依与否,可能对于周恒来说,心下已定。
他鼻尖轻微的呼吸声,似叹息又似无奈。
最后他对我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今天的事是由我而起,也应由我来善后,才算圆满。”
我和蒋太太他们一一道别,却承受不起她们对我期盼的眼神。蒋清远做了个鬼脸,跑过来,在我身边小声地喊一声:“嫂子,再见。”
臭小子,看准了我此时不能发火。的确,我还得装出笑吟吟的样子。
与蒋家的人告别后,我和周恒这才踏出了大门。
走出老屋,月光皎洁,路面上朦胧的雾气弥散开来。乡下的夜色美的醉人,就连空气中的青草味也带着几分甜。
“仔细脚下,路上时常会有小石子,你穿着高跟鞋很容易滑倒。”
我原本比周恒走得要快一些,此刻也不得不放慢了脚步。停车的地方离这里有百来米的距离,加上没有路灯,我这样的确容易摔倒。
周恒用手机已经打开了电筒,快步走上来,和我并肩而行。
我问他:“看你走夜路很熟练啊?”
周恒:“从小在山间长大,夜路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应该算是习惯了吧。”
我惊讶地望着他,“习惯了?”
他笑笑:“以前和师兄弟们贪玩,天黑了也能安全摸回观里,师傅还曾训我们是夜猫子。”
我:“道长小时候还蛮顽皮的。”
他呵地笑了:“孩子嘛天性如此。”
周恒手中的光亮一直顺着我的前方照射着,我走得很慢,因为我发现地上的确有石子,所以我必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咯!脚下崴了一下,幸好没事。
周恒见状,伸出胳膊,对我说:“你把着我的胳膊吧,这样走路也稳当些。”
我愣住了,同时觉得心陡然一颤,结巴地说:“没,没事,我,我....”
周恒:“如果你跌倒了会比这更难堪,不是么?”
我哑然,的确如此。
我掩饰不住自己的尴尬,忙问:“这样会不会坏了你的戒律?”
周恒:“你不必忌讳,心无邪念,自是问心无愧。”
说完,他笑了。
黑暗中,他的眼睛闪着清澈的光辉,所有的一切被雾气蒙上一层朦胧。
最终我还是伸出手去牢牢抓住他的胳膊。
这是我们靠的最近的一次,他身上幽幽的檀香味萦绕而来。一种异样的感觉在流淌,脚下的步子虽轻,但每走一步心中会有微妙的波动。
他比我高大半个头,光束下,我们的影子一长一短,缓缓而行。
不过百米的路程,但我却觉得漫长无比。
呼!屏住呼吸,终于到了车子旁边。
我没想到的是周恒竟敢会开车,这也凌是我大惊小怪了。现代社会,道士也是跟的上社会潮流的。就像上次的小陈道长,人家篮球打得一流,支付宝,微信什么都会,跟社会上毫不脱节。
周恒开着车,而我却瞄着他看,心想着道士开车,好不好笑?幸好他没穿道袍,否则我真的会笑出声来。
“你笑够了?”
原来他发现我异样的表情,等我觉得新鲜劲过了,他才问我:“你们不要以为我们道士是老古董,我的驾照大学时就考的,技术过关的。”
“嗯,这我知道。”我点头,表示赞成,并特别谦虚地承认错误。
但他有一句引起我的兴趣,我忙追问:“道长上的哪所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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