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人?蕭先生何故得出此言?” 上官懿汀微微驚心。
“我隻是聽小蘇說過,當年薑家聯合朱家,想要置程家於死地。我想,現在朱家會不會還抱著與當年相同的想法?”他沉思片刻,又道,“但如此說來朱家現在與上官家聯了姻,程家又銷聲匿跡,他也沒有理由去害小蘇。”
上官懿汀默了默,現在她的思緒極度紊亂,朱夜楓那恰到好處的語氣與笑容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她用力搖了搖頭,將他的身影湮沒,紅唇輕咬,“最大的嫌疑還是在薑雅庭身上,她一直不滿墨蘇,也一直想要接近我們上官家。”
正說著話,門外便傳來一陣輕妙的腳步聲,幾個人不覺一怔,隻覺得說什麽就到什麽,也太過蹊蹺了。
薑雅庭穿了一身鵝黃色旗袍,衣領處披圍了上好的狐狸皮毛,她微微一笑,黑亮的眸子閃著瑩瑩的光暈,灑下的陽光籠罩在她的眉心,讓她多了一絲慧黠,少了一點調皮。
她露齒微笑,齒如編貝,明眸紅唇,“朱夫人,昨日的婚宴沒有請我,真是不夠意思。你和朱先生是在我父親的宴會上相識,說起來我還是你與朱先生的媒人呢,怎麽賓客名單偏偏把我漏掉了呢?”
上官懿汀的眸中滑過一絲冷厲,但依舊維持著禮貌的笑容,“薑小姐如今不是不請自來了嗎,而且薑小姐此次前來,恐怕不是責問我為什麽沒有邀請你這麽簡單的事情吧?”
她側頭一笑,那雙眸中蘊藏的情緒格外飽滿,卻讓人無法窺測,她並不回答上官懿汀的話語,而是將目光流離在蕭佐為和葉蓁蓁身上,“蕭先生和葉小姐也在呢,這樣想一想,上官家真是出了不小的事情吧。”
“上官家出了什麽事情與你有何關係!” 葉蓁蓁難掩心中的憤怒,她思考問題總是直來直去,潛意識認為薑雅庭是害墨蘇的人,便當真將薑雅庭作為了仇人,“薑小姐,這裏不歡迎你,你這個罪魁禍首!”
蕭佐為皺了皺眉,忙把情緒憤懣的葉蓁蓁掩到身後,薑雅庭先是一怔,那白皙姣好的麵容滲出笑意,“不會吧,我當怎麽回事你們對我都是這副劍拔弩張的樣子,搞了半天你們以為是我害了上官夫人?”
“不是嗎!你少裝好人,當年那首打油詩也是你們家指使別人寫的!” 葉蓁蓁不顧蕭佐為的阻攔,從他身後探出頭來,清脆如黃鸝的聲音提高了分貝,卻沒有什麽殺傷力。
“當然不是。”薑雅庭眼光流轉,“我為什麽要害上官夫人?”
“因為你喜歡上官少帥!”
“哦?”她黯淡了眸子,唇角的笑意卻絲毫未變,秀美的眉間夾雜著複雜的情緒,“什麽是喜歡,什麽是不喜歡,我不清楚這樣的感情。朱夫人,我想你應該明白著的……”
上官懿汀愣了愣,默了聲。她們這些大家小姐從小便失去了相遇愛情的機會,總是在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中消磨了對愛情的期待,最後能與之攜手的隻會是利益捆綁,又門當戶對之人。不管是她,還是薑雅庭,都逃脫不了如此命運。
“其實我一直覺得朱夫人你與我很是相像。“薑雅庭垂著眸子,長長的睫毛給她的眼眶點染上一圈陰影,“你我都是以家族利益為重,但不同的是你似乎知道感情是什麽,你疼愛少弈,對上官夫人也照顧有加,甚至會不惜手段奪來丈夫。而我,除了父親的命令,母親的指使外,從來沒有自己選擇過任何的事情,也不明白什麽是感情。”
上官懿汀閉了閉眸子,自打她第一次見到薑雅庭,便覺得兩人格外相似,隻不過薑雅庭更為心狠手辣,每次從薑雅庭的身上她便能看見那個令人討厭的自己。她咬著嘴唇,刻意拉開兩人的距離,“薑小姐,你大老遠跑過來就是和我來傾訴你的痛苦嗎?”
薑雅庭無聲一笑,抬起眸子,恢複了往常的模樣,笑容動人,眼眸閃亮,“自然不是,我就是想探望一下上官夫人。”
“墨蘇她不需要你的探望。”還沒等上官懿汀說話,葉蓁蓁便出聲拒絕,雖然她也很是同情薑雅庭生在了那樣一個利益熏心,毫無溫暖的家庭,可這薑雅庭終究是最大的嫌疑人,她怎麽容許薑雅庭接近墨蘇呢?!
薑雅庭看著她氣紅了的小臉,如桃李,如晚霞,不禁莞爾,“葉家小姐倒是很可愛的樣子,我當時不在場,家裏人也沒有去參加婚宴的,而且那天我是在熱省參加一個舞會,今天早上才趕到了新北,這樣充足的證據都不能證明我的清白嗎?”
“哼,你說得這些哪有東西可以證明,你要是在胡扯,我們也不知道呀!” 葉蓁蓁嘟囔著嘴,如葡萄般晶瑩的眸子透露著耀眼的光。
薑雅庭無奈一笑,指了指亞麻色餐桌上的那件報紙,“昨日有記者拍照采訪,出了新聞,你可以看看。”
葉蓁蓁怔了怔,想了半晌,繼續沒好氣道:“那又怎麽樣,你完全可以指使別人啊,如果你事必躬親的話,是否也太累了些?”
“看來葉小姐對我有著不小的誤會呢。”她覺得葉蓁蓁甚是可愛,也不生氣,安定下了心緒。
葉蓁蓁不解地看著薑雅庭流溢的眸光,哪裏知道薑雅庭此時思緒碾轉,腦海裏滿是幾日前與朱夜楓的對話。
那天月明星稀,燈光灼灼。
她安靜地坐在石凳上,任那不冷不熱的光將她籠罩起來,讓她死寂的眼眸泛起漣漪。她身後是笑意正盛的朱夜楓,她回頭看著他,對上他深沉的眸,不覺一笑,“朱先生可是都部署好了?”
“薑小姐,你請放心地去熱省,明日的婚宴上我會在酒水裏下好藥劑,讓上官少帥飲下,到時候薑小姐可不要心疼才好。”他的聲音透著幾分戲謔的意味,讓她沒來由地生氣。
似是賭氣一般,道:“我為什麽要生氣,能這樣殺死上官少弈當然最好不過了!他活著一天,我爸爸就沒安生過。他處處與我們薑家作對,我恨不得他早點死掉。”說著說著,卻覺得心被狠狠地抽空幹淨,一串淚珠從清明的眼睛中低淌而下,帶著幾分滾燙與不甘。
她從回憶中揚起了容顏,唇邊是一絲不知其味的笑容。
顯然朱夜楓昨晚並沒有成功地害死少弈,而是誤打誤撞毒害了程墨蘇。明明沒有完成計劃,可為什麽她的心卻不規則地透露著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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