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妈妈:“夫人,这些是这数月收集的消息,都已归整妥当。”
柳带雨(一边翻阅一边说):“可有人生疑?”
秦妈妈:“夫人放心,秦香馆的这些姑娘都是我亲自调教的,很知道分寸。她们的身家性命都捏在我手里,也不敢胡来。到这来的客人都是寻乐子的,男人嘛,黄汤下肚,美人在怀,枕边风一吹,哪儿还管得了那么多,自是说了不少秘辛。”
柳带雨:“嗯,妈妈做得很好。”
秦妈妈:“哟,夫人救我于水火,我自当结草衔环。”
柳带雨:“辛苦妈妈了。对了,一直忘了问,城外庄里那位没了的消息,递了吗?”
秦妈妈:“早就递了。您的吩咐,我怎么会忘。“
柳带雨:“我爹爹...可说了什么?”
秦妈妈:“递消息的下人回禀,柳大老爷只说了句‘知道了’,并无言及其它。”
柳带雨(机械重复):“知道了...呵,知道了...原来只值三个字。(眼眸闪过狠厉)”
柳带雨没了看下去的心思,说是秘辛,大多是些宅邸之间的事儿,顶破天是私怨,只一桩消息让柳带雨多看了两眼。
有个南边儿来的外商,喝高了说自己前几日尝了个鲜,那花魁曲线玲珑,情动时通体肌肤会开满情欲之花。说得那般天花乱坠,让人新奇不已。可再追问下去,那外商却三缄其口,秦香馆的酒女废了大力气,只撬出个挂牌的花名——睡美人。
柳带雨:“睡美人...可知人在何处?”
秦妈妈:“暂时还没有其它消息,不过,我倒是知道别的。”
柳带雨:“哦?”
秦妈妈:“早年我曾服侍过几位打西域远疆来的客人,他们提过一味邪药,名字就叫睡美人。”
柳带雨:“邪在何处?”
秦妈妈:“据说,睡美人无色无味,状似酒露,女子只要喝下一滴,便会陷入昏睡而意识尽消,本能的情欲全数被勾起,只管迎合男人。只是,它不可同羽扇共服,二者相遇,便成了蛊毒。”
柳带雨:“哼,龌龊东西。”
秦妈妈:“谁若身负这蛊毒,怕是没有好下场。夫人可听过血煞?”
柳带雨:“血煞?”
秦妈妈:“血煞是传说中的阴邪之灵,本体为蛇蝎,它便是身负此蛊毒之人炼成的。至于如何炼成的,便不得而知了。“
柳带雨:“蛇蝎(若有所思)...天底下竟有如此邪药。”
秦妈妈:“知道这些的人怕是没几个,单说睡美人这味药现下已很难寻到了。”
柳带雨:“妈妈倒是知道?”
秦妈妈:“不过是听的见的比旁人多些罢了,夫人知道的,男人最禁不起的就是温柔乡了。”
柳带雨:“妈妈觉得,这个睡美人跟那情药有无关联?”
秦妈妈:“既是挂了牌的花名,保不齐就是了。”
柳带雨:“嗯...幕后怕是有什么人,你记得派人查查,多留意外来之人。若那花魁当真能通体肌肤开满花朵,想尝鲜的男人定是巴巴排着队去的,总能撬开一两个人的嘴。”
秦妈妈:“明白。”(退下)
直觉告诉柳带雨,这个睡美人或许不简单。虽然深知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却还是期望手里能握住尽可能多的筹码。毕竟筹码多了,听话的人才会更多。
木兮(放下汤碗):“小姐,想什么这么入神?”
柳带雨(回神):“木兮你来了。方才秦妈妈提及庄上那位的后事,心口有些闷闷的罢了。”
木兮:“木兮知道小姐心里一直记挂那位,这些年,老爷从没去庄子里看过,只有小姐时常去探望。如今那位去了,也是种解脱吧。小姐放心,日后清明寒食,木兮会替小姐去看她的。”
柳带雨:“人想要解脱,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说这个了,这些消息想来你也看过了,还不够,牵扯上利害关系的都是些虾蟹之辈,不堪大用。也怪这世道,朽木生蠹。”
木兮(盛汤):“小姐也别焦心,喝碗茯苓鸡汤吧,我特意加了些参片和枣肉,温和养气。”
柳带雨:“还是你的手艺最合我的胃口,平日时常想着喝你做的汤。”
木兮:“小姐喜欢,今日便多喝两碗。我不在身边,小姐受苦了。”
柳带雨(轻声):“比起有些事儿,这哪里算得什么苦。”
木兮:“小姐说什么?”
柳带雨:“没什么,你的手艺又进步了。”(笑,喝汤)
木兮:(温柔地看着)
柳带雨:“木兮,你觉得...来秦香馆的都是些什么人?”
木兮:“从前在柳家服侍小姐的时候,木兮对夫妻之情还有些许向往,现下是半分都没有了。不管是城里的还是外头来的,男人十个有八个都贪财好色,本事不大,嘴皮子利索。”
柳带雨:“难得见你如此情态。对了,有个睡美人的消息,你可听秦妈妈说了?”
木兮:“听说了。“
柳带雨:“我已让秦妈妈继续查了,你也留个心,我总觉着这事儿不简单。”
木兮:“小姐放心,那睡美人怕也是个可怜女子,木兮会留意的。”
柳带雨(垂眸呢喃):“可怜?世上可怜女子多了去了。(抬首)这些事情是要紧,你也要注意身子,秦香馆若有人待你不好,尽管告诉我,我会为你做主。”
木兮(笑):“小姐如今是城主夫人,谁还敢待我不好。小姐放心,秦妈妈很照顾我。”
柳带雨:“那便好。”(用手捋顺木兮额前的发丝)
江独明这个月忙碌着城边换防之事,每日宿在营地,柳带雨才能寻着时间来了一趟秦香馆。可没曾想,四五日没回府的江独明,今日竟回来了。
柳带雨每回去都是挑的入夜时分,从小院儿角门出去,而且一应安排的人都是她从柳家带来的,嘴都很严实,因此府中无人知晓此事。可今日撞上了意外回府的江独明,这会儿人肯定在正屋等着,看来是没法子搪塞过去了。
柳带雨:“明郎,你回来怎么不遣人说一声?我好提前给你备下宵夜。”
江独明(小酌):“不妨事,小厨房已经备好了。连着几日的操练,大伙儿也疲累了,我就下令休息一日,后日继续。几日未归,我也记挂你,就回来看看,却不想你出门了。都快亥时了,你上哪儿了?”
柳带雨(眼珠一转):“去了趟...秦香馆。”
江独明(故作惊讶):“秦香馆?那可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场子,你一介女流怎去得?不是,你去秦香馆做什么?难不成也去找乐子?”
柳带雨:“夫君说笑了。不瞒你,秦香馆现在的琴娘木兮,原是我的婢女,打小跟我在一处的。我出嫁前,有一回遣她去城外办事,不想遇上几个下作汉子,就...(不忍)出了这事,爹爹不愿木兮留在府里,给了些银子便放了籍契,让她走了。这丫头别无去处,只能入了秦香馆当琴娘。我放心不下她,只好私下里去见见她,给她送些吃的用的。”
江独明(全程观察):“原来如此。此事也好办,夫人若喜欢,大可接回府,让她继续伺候。”
柳带雨:“我也是这般想的,可她深知流言蜚语的厉害,不愿给我添麻烦。”
江独明:“倒也是个忠仆。”
柳带雨:“好了,不说旁的了,你再吃点儿,我去给你备水沐浴。”
江独明咽下一口酒,眼神放空,似在思索方才自家夫人所言,有几分真几分假。他派去暗中跟着柳带雨的人,调查了秦香馆的明细,除却去年的人命官司,账目上有诸多掩盖,挣了不少黑银。这跟柳带雨有什么关系吗?是柳家没给足她银子?还是说,自己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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