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鹛看了看宁非婉,又小心翼翼地瞅著我,赶紧随口找了个话题打断这尴尬的气氛:“那个……眠绯,为什么魏前辈会叫你‘小花’啊?”
“这个……”思及此,我不由得一脸无奈。“你也知道,魏前辈那个人的性子就是爱闹,一开始只是戏谑地开玩笑而已,大概是后来叫习惯了,也就懒得改口了吧?”
“是因为你的名字吗?因为‘华’字通‘花’的缘故,所以才会戏称你为小花吧?”宁非婉兀自猜道。
“嗯,宁姑娘真是冰雪聪明,一猜就中。”我促狭一笑。
大概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奚落,宁非婉不由得拧紧双眉。
“魏姑娘,这回之事确实是因为我的狂妄无知所引起,你要怪罪于我也无可厚非,我也愿意道歉。但你也自行承认,致你受伤之过并不在我,何况真正动手的人是蓝绢,并不是我,你若有何怨念不满请去对著蓝绢发泄,别用那种阴阳怪气的态度对我说话行吗?”
嗯,这番道歉还真是有诚意,我能拒收吗?
“抱歉,毕竟我现在肩上的伤口痛到很烦躁,实在是没什么多馀的心力能够顾及言行,这点还请宁姑娘多多包涵了。”我漠然哂笑。
不好意思,我可不是什么傻白甜圣母心,也没有以德报怨的宽大胸怀,随便一句道歉就想事过境迁、一笑泯恩仇?没门!
※※※
“眠绯,你还好吗?”回到偏院送我进屋后,齐鹛忧心地皱眉看向我缠裹著布条的左肩。“待会儿等药煎好后我再帮你端来,你放心,含光君交代了,今日不许再有人来打扰你,你喝完药后就好好休息吧!”
“……药?”我莫名愣了一愣。“什么药?”
“刚才医师开的药方,你根本没在认真听说明吧!不外乎是补血益气止痛之类的,毕竟你血流得太多了。”宁非婉忍不住蹙眉。“不过,不管你对自己的自愈能力再怎么有自信,这种伤势要想睡一觉就能好个七七八八,我还是觉得过于夸大了。”
“……能不喝吗?”没理会她的质疑,我只觉有些头大的抚额。
所以我才会打死不想进药室啊!本人生平最痛恨吃药,不论中药西药都一样,对我来说那些东西就只是种安慰剂,其实根本毫无实质疗效,依靠药物治疗不过就是自讨苦吃罢了。
“当然不行!”齐鹛连忙劝道。“你刚才不是还喊说伤口痛吗?喝了药之后会好些的,一定要喝!”
“再说,云深不知处所使用的药材可都是上级品,你敢浪费?若是胆敢抗拒,待会儿就算强灌也要逼你喝下去!”宁非婉威胁道。
“你有办法对我用强?”我似笑非笑地斜睨著她。刚才比试时被迫动弹不得的不知道是谁喔?
宁非婉微地一顿,随即冷笑:“就算我动不了你,但到含光君或魏前辈面前告一状,说你不配合医嘱,这点小事我还是办得到的。”
闻言,我忍不住垮了脸,直接瘫靠在桌边,把脸抵在桌面闷声道:“可恶,算你狠……”
“对了,眠绯,待会儿我帮你去领件新衣,这一件就扔弃了吧。”齐鹛忽地提议。
“啊?”我愕然不解地抬头。“好好的为何要扔?”不就是被戳了个洞,补一补就好了吧?
“血迹难清,更何况你这还不是纯粹只沾染一点两点,而是几乎整件都浸血了,就算洗也洗不干净,别白费力气了,直接换件新的比较干脆吧。反正事出有因,内务也不会因此扣你例钱。”宁非婉道。
“唔……”我有些无言地低头看了眼身上满是血污的衣物──
记得刚开始听学时,我本是选择穿著已经习惯的系统新手服,后来觉得服装与别人不同太过惹眼容易被盯上,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入境随俗,改穿云深不知处配给的客居服融入众人之中降低存在感,虽然感觉没啥效果就是了……
现在倒觉得这个决定果然是正确的!否则要是被强制丢弃的是我唯一仅有的系统新手服,我会很舍不得的。
虽说这点血迹在净化术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但在她们面前还是别透露太多我的能力比较好,就暂且保密吧。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了。”我朝齐鹛感激一笑。
“那么,我先去看看药煎好了没,再顺便去内务一趟,小婉你先留在这里陪眠绯,我去去就回。”
“欸?等等……”
齐鹛向来是个即说即行的行动派,一股脑地交代完后便不见人影,独留我与宁非婉待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尴尬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我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喉咙。
“咳嗯,宁姑娘若是有事要忙,可以先行离开没关系,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人看顾的。”
宁非婉则是若有所思地淡睇著我,忽地开口:“魏姑娘,其实你并非如你所说的完全无法对敌,对吧?”
闻言,我蓦然挑了挑眉。
“不,我是真的毫无对敌之技。”我坦言道:“不论我的除祟之能再强,能够应付的也只有鬼类。一旦遇敌,我所能做的就是与对手耗时间,想办法将对方的意志或体力耗尽而已。”
“但你缚住我时,明明可以趁我动弹不得时动手?”宁非婉不解道。
我愣了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地以拳击掌。
“原来如此,还有这一招啊!”然后悠然笑道:“不过一般遇敌我基本都是选择直接逃跑,不如下次试著把你敲晕吧!”
“……所以,你的能力看似强大,但其实在使用上有著诸多限制,对吧?”没理会我的揶揄,宁非婉迳自分析道:“例如束缚住我时,其实你自己本身也同样动弹不得,因此才会无法闪避蓝绢的那一剑?”
嗯,那倒不是,虽然使用风缚时需要集中注意力才能维持足够的力道,一旦分神就有可能让束缚的力道松懈反被对方挣脱,但并不是完全不能动。而我当时纯粹就只是想借由蓝绢制造混乱,才会选择刻意中剑。
不过嘛……
“不知宁姑娘希望我如何回答呢?”我淡然笑觑著她。
不管她是猜对或猜错,我都不可能真的承认自曝弱点,当我傻吗?
宁非婉沉默地与我互视片刻。
“抱歉,是我失礼了。”她敛眸低声道。“话说回来,不知魏姑娘所属的门派究竟位于何处?既然贵派拥有如此特殊的除祟技能,为何先前从未听说过?”
对此,我依旧是假意地朝她轻笑。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一连碰了几个软钉子,宁非婉的神情渐显不悦。
“看样子,魏姑娘似乎还未消气?”她也不拐弯抹角,问得直接。
“人贵自知。”我讪笑道。
她愣了一愣,随即拧眉。“我说,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唉,都说过我资质驽钝了,宁姑娘还奢望我的回应能有多高端呢?”我语带挑衅地看著她。
宁非婉的眉间忍不住打了个死结,不过大概是碍于自身修养,最后选择闭口不言,兀自将气闷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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