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小雀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翻到夹着剪报的那页:“在我继续分析之前,先向大家介绍一起发生在江苏省南京市的案例:一名妇女在完全自愿、毫无反抗的状态下被凶手捆绑在树上,最后惨遭凶手割喉杀害。(注:这是一起真实的案例,曾被《直播南京》所报导。)所以,受害者可能会被欺骗或者被威胁做出任何事情,我们有理由接受这样的事实。”
“被害人被凶手威胁,或者欺骗,主动地用水泥将门从内部糊上,然后交出泥瓦工具,再被凶手用飞刀杀害……”
“甚至主动用刀自杀!” 张琪妍补充说。
“不排除这种推测的概率,但是这样的概率很低。” 慕容景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调出照片,“我早先看到死者的时候就用手机拍下了照片,并且通过彩信发给了宇文雅姬。刚才她给我回了电话,说死者的外貌已与近期失踪人员比对上,死者身份已经确定。”
“结果是什么?” 应小雀忍不住跺了跺脚,实在受不了慕容景说话的节奏和语调。
“死者景浩然,男,29 岁,丧偶,无子嗣,父母也早亡,社会关系极其简单。你们觉得凶手是威逼一个有父母妻儿的男人有效呢,还是威逼这么一个单身汉好?”
“那也许是利诱呢?” 张琪妍帮应小雀问。
慕容景嗤笑一声:“他没有经济问题,收入还可以…… 况且,都被人关到这里面来了,生死悬于一线的人,要钱做什么?”
“欺骗呢?或者使用迷幻药?” 应小雀咬住下唇,把握住最后一丝希望。
“呵呵,这就是我口中说的:‘你的概率’。你觉得骗人作茧自缚的可能性有多大,你的概率就是多大。” 慕容景不知从哪又摸出一些方糖,说完之后便往嘴里猛塞。
“呸呸……” 慕容景突然剧烈地干呕起来,狼狈地弯着腰,这着实让人感到惊讶!然而,一旁的吴雅追抱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哪有吃零食像你这样狼吞虎咽的?” 吴雅追晃了晃手中的小瓶,“这次弄了点食盐,下次换成活尸得手就不知道给你弄什么了。”
他假模假样地递给慕容景一瓶水,清了清嗓子,摆出大学教授的架势开始推理:“聪明不在于灵光一现,也不在于脑子转得多快,聪明是一种方法,聪明是有规律的思考。话休絮烦,说密室。关于密室的讲义,主要有约翰・狄克森・卡尔的《三口棺材》第 17 章《细论上锁的房间》,还有二阶堂黎人在《恶灵之馆》中的密室讲义,以及我孙子武丸在《8 之杀人》里谈论的密室。综合以上三篇理论性文章,我们将密室的情况一一罗列,排除一切不可能,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首先看这是不是一起谋杀,因为有了极具挑衅的信件,再加上屋外的这把挂锁,很显然,死者自杀的可能性比较小,我想那把挂锁也正是出题人为了题目的严谨性而留下的。当然,作为匕首杀人,意外的可能性也基本可以排除。”
“第二,受害人是被迫自杀的吗?参考应小姐的答案吧。另外我补充一点:从排气窗看屋内的痕迹似乎不像,一点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被我们发现。”
“第三,装置说,由于屋内空徒四壁,没有任何物件,所以可以排除。”
“第四,自杀伪装谋杀。死者显然没有伪装,如果没有第一条推理,我甚至怀疑死者是自杀的。
“第五,错觉和乔装。本案不适用,为了保护现场,我们都还没有进入过屋内,而死者是真实存在的,且已死去多日。
“第六,屋外下手说。根据气窗的大小,这基本不成立,何况这也无法解释水泥封门的现象。
“第七,时间差说。由于本密室没有打开,与第五条一样无效。
“第八,机械门锁的诡计。由于本案没有使用任何机械门锁、窗锁,所以无需考虑。
“所以,排除这一切,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应小雀和张琪妍两人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张成了 “O” 字型,身体微微前倾,紧张地期待着最后的答案。而慕容景则沉着脸,不知是气愤还是不屑,握着矿泉水瓶的指节发白,仰头猛灌了一大口。
“答案就是二阶堂讲义第三点第五条:凶手利用并非通常使用的进出口或秘道!” 吴雅追一把从肖敞手里夺过草稿纸,手指在上面快速点戳,“就这么简单!凶手在附近若干米,或者几公里,挖了地道将尸体运进屋内,再原路返回。”
“作家大人,这是停留于小说水平的推理!” 慕容景终于按捺不住,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这里叫做怪石滩,这方圆一公里都是滩涂,地质以砂砾岩为主,地下暗流更是不计其数。即使是专业的工程队,使用专业的仪器设备,想要在这地下挖出通道也是难如登天,何况是凶手?要是用您的方法,凶手不是被活埋就是被淹死了……”
“进步源于想象,心细更要大胆!我终于知道活尸为什么总掌握着与你作战的主动了,因为你太过谨慎,太容易拘泥于现实。你做不到,或许有人能做到,现在人做不到,或许将来人可以做到。金字塔多么神奇,几千年前人们就能建造,万里长城多么宏伟,照样是古人用肩挑手抬搭建起来的。大胆的人往往主动却会吃亏,心细的人未必吃亏却一定被动,要成为一个出色的名侦探,必须二者兼备!” 吴雅追挥舞着手臂,情绪激动。
“对呀,况且吴雅追哥哥的方法,经过变通之后,就更加可行了!” 张琪妍急忙站出来打圆场,眼睛亮晶晶地提议道,“比如凶手可以在墙角刨一个狗洞,然后再填上……”
“没有这么新的痕迹,命案可是发生在这几天内的!” 肖敞皱着眉头,先指了指自己画满细节的画稿,又指向那间密室,语气笃定,他的细心程度无人质疑。
“咦?难道我输了吗?” 吴雅追一下子泄了气,肩膀耷拉下来,“总之我的推测不能够被百分百否定!”
“你输了!” 慕容景语气冰冷,简短有力。
“你连答案都没有!说我输?” 吴雅追被慕容景的态度彻底激怒,气得脸色涨红。
“我有!”
“有本事就说出来!”
“其实我的答案和乌鸦嘴先生的有点类似,但绝对比他可行!” 慕容景眼中突然迸发出锐利的光芒,“因为有了密室,所以我们会考虑秘密通道,可是如果原本就没有密室呢?”
这话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就连刚才一直埋头作画、将自己置身事外的肖敞,也停下手中的画笔,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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