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语天玑:绾青丝,定乾坤》 2: 2
0%
墨書 Inktalez
8 0
太后的指甲深深掐进我手背时,凤座扶手上的鎏金螭首正张开口。染血的檀木佛珠突然悬在半空,映出屋顶藻井里暗藏的二十八星宿图。 0
 
「给哀家……找回来!」太后嘶哑的嗓音震落梁上积尘,三根银发缠住我渗血的指尖。慕昭突然扯断腰间革带,淬毒的暗器匣里滚出半枚带倒钩的玉蝉——正是盐井密令上缺失的官印纹样。 0
 
九龙柱后的暗门发出机括轻响。慕昭的披风拂过我耳侧,十二枚琉璃钉带着血腥气嵌入石门缝隙。我踉跄跌进幽暗密道时,最后瞥见太后枕边的鎏金匣正渗出与言灵反噬同色的黑血。 0
 
「东南巽位十九步。」慕昭的刀鞘戳中我膝弯,正避开地砖突然刺出的青铜倒刺。我攥紧淌血的袖口哑声道:「死了干净!」头顶传来机括转动声,三盏琉璃灯应声而亮。 0
 
夹壁墙里浮起淡金色波光。慕昭突然将我按向石壁,绣春刀劈开扑面而来的毒箭时,他手腕银链缠住我腰间玉坠,吊绳断裂的裂口竟与东厂密函残角严丝合缝。 0
 
「苏阁老还不开尊口?」慕昭的护甲刮过石壁,星火溅在角落青铜兽首的眼窝里。我喉间灼痕突突跳动,张口吐出黑血:「此路不通!」三十步外的玉砖轰然下陷,露出缀满珊瑚珠的鎏金梯。 0
 
慕昭突然掐住我腕间染血的银链。七颗沧海明珠在他指缝间折射出虹光,照亮头顶暗格里蜷缩的玉雕狻猊——那利齿间衔着的血诏,分明盖着先帝私藏三十年的玄鸟暗印。 0
 
「退三步!」慕昭的厉喝惊动沉睡的磷粉。我鞋尖刚离地,原先站立的青砖便翻出密密麻麻的梅花篆——正是漕帮帮主临终前用血写的托孤信片段。 0
 
喉骨作响的瞬间,我将掌心银簪掷向青铜兽首。「当啷」声未落,天花垂落的青铜锁链突然绞成困龙阵。慕昭的刀尖挑开我束发丝绦,银线暗纹在磷火中显出新帝密旨残章。 0
 
「说火要灭了。」慕昭突然扣住我后颈,虎口薄茧蹭过言灵灼痕。我盯着他染血的唇形轻声道:「灯油将尽。」缠绕血诏的青铜锁链应声爆裂,玉狻猊口中滚出三个鎏金匣。 0
 
慕昭的绣春刀突然斜劈过来。我偏头躲开的刹那,刀锋削断耳畔青丝,正钉死匣中窜出的金翅蛊王。那蛊虫腹腔裂开的瞬间,七滴毒液在诏书上灼出北斗缺口。 0
 
暗门外突然传来整齐的甲胄碰撞声。我抓起血诏塞进中衣暗袋,慕昭的披风却将诏书与我裹成密不可分的茧。他喉结擦过我淌血的耳垂:「兵部的人在查偷换军械案。」 0
 
密道深处飘来腐臭的熏香气味。我齿间银针在诏书背面刮出暗纹,竟是盐井分布图与三皇子府的税银密账。慕昭突然掰开我握针的手指,他掌心伤口渗出的血正巧填补漕帮密令缺漏的暗码。 0
 
「当心!」我突然撞开慕昭。发间最后支银簪刺穿扑来的青铜傀儡面门,簪头红宝石裂开的刹那,石壁夹层突然传出机括转动的轰鸣。慕昭的刀鞘挑开傀儡胸膛,掉出的羊皮卷飘着东厂秘制的龙涎香。 0
 
喉间突然涌上腥甜。我抓着慕昭的腕甲踉跄跪地,诏书边角的玄鸟暗印正被血渍浸透。慕昭突然用舌尖卷走我唇边血珠,染着盐霜的薄唇擦过耳际:「你说要烧毁诏书时,它在显影。」 0
 
石壁裂缝透进天光之际,我们滚出密道的最后一瞬。我压在慕昭染血的官服上,诏书金线正勾缠着他脖颈间的银链,链坠紫玉髓里冻着半片十年前碎在我及笄宴上的琉璃佩。 0
 
凤仪宫内殿突然传来裂帛声。掌事姑姑捧着的金盘里,本该盛着诏书的琉璃盏空空如也,盏底黏着块被毒蚀的皮肉——正是方才在密道里替我挡箭的小太监背上刺青。 0
 
慕昭的绣春刀已经出鞘三寸。我攥着诏书暗袋的手被太后护甲划破,血珠滴落处,汉白玉地砖显出「玄机当诛」的阴刻字,墨色正是三皇子府特供的松烟香墨。 0
 
 
「证物被盗!」侍卫长的吼声撞在盘龙柱上。我转头时,正看见慕昭的刀尖凝着那个小太监喉间的血,血色与他官服下摆的赭石暗纹融为一体——那是昨夜探查盐井时,我亲手画在他掌心的追踪符。 0
 
9 0
鎏金雕龙柱还带着密道里的血腥气时,我的官靴已经碾过御阶最后一步。指缝里诏书的边角割破掌心,三滴血珠滚落在青砖拼成的河图纹路上,正映出檐角铜铃晃动的十七下残影。 0
 
「苏阁老来得巧。」户部尚书刘昶的玉笏板横在我膝前,断裂的豁口沾着河豚毒特有的靛蓝色荧光。慕昭的绣春刀鞘突然卡进方砖缝隙,刀柄鎏金螭首正咬住要弹起的暗箭机簧。 0
 
皇帝冕旒下的珍珠簌簌作响:「众卿以为江南水患当拨银几何?」刘昶的皂靴碾过我裙摆上未干的血渍:「八十万两足矣。」 0
 
喉间灼痕猛地抽搐。我张口要说一百万两,吐出的却是:「三两碎银。」翡翠镇纸擦着耳畔掠过时,慕昭的护甲勾断我腰间玉带,十二枚东珠滚落在御案裂开的北斗暗纹里。 0
 
「三百石漕粮。」我盯着刘昶官袍下摆的盐霜补子改口。紫宸殿藻井突然落下细沙,尚书左仆射的惊堂木拍在青铜獬豸像头顶:「放肆!」 0
 
慕昭的刀尖突然挑起半幅残破账本。陈年墨迹在光线下显出新墨勾画的拨银数额,户部侍郎的私印缺口正与刘昶腰间玉珏裂痕严丝合缝。十五名朱袍官员突然齐刷刷按住腰间金鱼袋。 0
 
「查!」皇帝的玉扳指裂成两半。我佯装踉跄撞翻香炉,滚烫的灰烬里浮出七十二枚带倒刺的银针——正是昨夜袭击玄机阁的暗器形制。 0
 
慕昭突然扯断我束发丝绦,沾血的银丝在光线下拼出三皇子府邸的平面图。 0
 
刘昶的喉结滚动三下:「臣请比对赈灾银券。」掌印太监捧来的银箱打开时,八十张宝钞突然自燃,灰烬里飘出怪异的檀腥味。我喉间腥甜翻涌:「燃尽便好!」火舌却猛地窜向蟠龙柱。 0
 
慕昭的披风罩住我头顶的瞬间,他靴底暗刃挑开银箱夹层。十二锭官银滚落御阶,底部烙着「永昌元年军械库」的篆体阴文——正是十年前被洪水冲毁的废弃库房印记。 0
 
「逆臣当诛!」皇帝摔碎的茶盏底显出三爪龙纹。我捂着灼痛的喉咙跪地,袖中浸毒银针刺破藏着的赈灾流水簿,墨迹遇毒显现盐引私刻官印。刘昶突然暴起撞向蟠龙柱,三根铁蒺藜却先一步钉住他官袍后摆。 0
 
慕昭的刀柄抵在我后腰:「说三皇子孝悌。」话音未落,二十六支弩箭破窗而至,箭镞熔铸的纹路正是三皇子府工匠独创的九曲回环纹。我扯断珍珠项链掷向烛台:「该杀!」 0
 
铜鹤烛台应声倾倒。流淌的蜡油里浮出八百亩被淹没的私田界碑拓印,碑文与刘昶族谱上的田产记录完全重叠。都察院左都御史突然呕出黑血,指缝间漏出的半张地契盖着玄机阁核验用的朱砂暗戳。 0
 
慕昭的靴尖碾碎第十支弩箭时,我中衣暗袋突然渗出冰片混合砒霜的气味。发间最后支玉簪裂开,显出的密信字迹正是太后六十寿宴时三皇子献上的《万寿无疆赋》临本。 0
 
「押入诏狱!」皇帝撕碎的奏章里飞出金箔残片。我接住碎金时,指腹触到内务府特制的波浪纹——唯有当年修筑河堤的官银才会有的防伪印记。慕昭的银链突然缠紧我手腕,链节间隙透出三皇子督造堤坝时的工部批文。 0
 
喉骨剧痛的刹那,我扯下慕昭的飞鱼服金扣。镀金铜芯在阳光下暴露出军械库账册里的赤字缺口,正是这些年河道衙门「修缮」堤坝的耗银数额。十二名锦衣卫踢翻刘昶的瞬间,他怀中的盐引票据飘出青楼常用的胭脂印泥香。 0
 
 
「抄家。」皇帝转动玉扳指的残片。我伸手要接密旨时,掌心突然现出铜钱大小的溃烂——正是滚落宝钞上沾染的河豚毒素。慕昭猛地拽过我手腕,他舌尖扫过伤口的刹那,我听见承尘梁上第六根横木发出机括转动的剐蹭声。 0
 
刘昶突然狞笑着咽气。大理寺卿掰开他牙关时,半块黑玉虎符粘着带血的玉屑,正是昨夜从太后暗格里消失的调兵符残片。 0
 
我的耳坠突然被流箭射断,珍珠滚进御案底下的暗格时,卡住的机关露出半幅十年前先帝中风当日誊写的传位诏书草稿。 0
 
「苏卿?」皇帝的声音突然隔着三重纱幔传来。我跪地时瞥见慕昭的刀鞘纹路裂开,藏着的路线图与漕帮密令上的河道暗礁分布完全重合。 0
 
喉间灼痛翻江倒海,我张口要奏报硝石走私案,吐出的却是:「臣请告老……」 0
 
慕昭突然扯断我发间银链。三十六颗珍珠砸在金砖上,排列的轨迹正是户部历年贪墨银两的流向图。他染血的指尖划过我掌心伤口,盐粒渗进血肉时竟显现出三皇子生辰宴那日,工部侍郎府上运进二十口鎏金棺的密报。 0
 
紫宸殿突然陷入黑暗。火折子亮起的瞬间,我袖中诏书的血突然在砖面洇出「七日必死」的谶语,墨色与半炷香前刘昶咽下的毒药同源。 0
 
慕昭的刀锋突然映出我脖颈浮现的紫斑,那形状正是当年父亲书房密匣上缺失的最后一个封印符文。 0
 
10 0
冰裂纹瓷盏里的雨前龙井还未凉透时,三更的梆子声已敲破漕帮码头的雾气。 0
 
我指尖抚过腰间令牌凸起的饕餮纹,掌心溃烂被盐粒腌出细密的刺痛。慕昭的飞鱼服下摆沾着青苔,湿漉漉地贴住我裸露的脚踝。 0
 
「货舱第三层。」他染着鱼腥气的手指划过我腕间紫斑,暗红披风扬起时露出二十口鎏金棺的描金纹路。喉骨火烧般紧缩,我张口要提醒他当心火药,舌尖却率先尝到硝石燃烧后的苦涩:「快走水!」 0
 
震耳欲聋的炸响吞噬尾音。三百艘漕船齐齐震颤,船舱暗格翻出成篓的海盐,皲裂的盐壳下渗出硫磺与芒硝混合的刺鼻气息。慕昭突然拽着我扑向货箱夹层,十二盏孔明灯正从我们头顶掠过,绘着三爪龙纹的灯罩被火星舔舐。 0
 
「改道松江府。」我望着漕帮旗幡上的九曲回环纹低喝。喉咙撕裂般剧痛,满载盐包的舢板突然调转船头,船橹搅碎的水花里浮出大片油纸包裹的黑火药。慕昭的刀鞘重重磕在桅杆底座,三枚铜钉应声弹起,暗格里滚落的账本被江风吹开泛黄页角。 0
 
漕帮帮主的虎头杖杵碎甲板时,我袖中银针正挑破盐袋。慕昭突然将我推进装满天灯的竹筐,燃烧的引线在他靴底爆出青紫色火花。喉间腥甜翻涌,我抓住他佩刀吞下逆涌的毒血:「让它们升空!」 0
 
八千盏天灯在爆燃声中腾空。火光照亮盐船底舱暗门时,我瞥见黑铁锁链捆着的八十樽柏木箱——正是工部奏报里被洪水冲毁的赈灾银箱。慕昭的护腕擦过我渗血的掌心,银丝软甲下突然掉出半枚刻着「叁」字的玉珏。 0
 
「收网。」我咳着血沫下令。潜伏在水下的锦衣卫破浪而出,绣春刀挑开的油布下露出成捆硝石。漕帮帮主的虎头杖突然裂成两截,十二根淬毒铁签直刺我眉心,却在离睫羽三寸处被慕昭的银链绞成齑粉。 0
 
江面忽然寂静得骇人。燃烧的天灯灰烬飘落在漕船桅杆上,渐渐拼凑出完整的私盐贩运路线图。我踉跄着扶住船舷,喉间毒血染红衣襟时,瞥见慕昭割断的缆绳末端系着玄铁令牌——刻的却是当年父亲书房失窃的户部调令编号。 0
 
 
漕帮二当家的鱼叉刺穿我左肩时,剧痛反而让喉间灼烧暂缓。慕昭突然将我扯进装满硝石的货舱,后背撞上铜锁的刹那,我听见八百桶火油在脚下汩汩流动的声音。指尖掐进他渗血的臂弯:「炸沉它!」 0
 
三艘主力漕船突然调转方向。本该爆炸的硝石舱里飞出万千孔明灯,灯面绘制的河运图与玄机阁失窃的密档完全重合。 0
 
慕昭染血的指尖抚过我颈间紫斑,那里浮现的纹路正与三皇子私印边缘的云雷纹严丝合缝。 0
「军械库。」我哑着嗓子吐出这三个字。 0
 
船体突然剧烈倾斜,裂开的木板间升起二十盏巨型天灯,铁索连成的灯阵恰是十年前溃堤处的河道走向。 0
慕昭的刀尖挑起半幅燃烧的布防图,火光里显出的笔迹与父亲绝笔信如出一辙。 0
 
江风骤然转向。燃烧的天灯阵突然组成北斗形状,最亮的那盏正照着漕帮香堂房梁——那里悬着的鎏金牌匾背面,渗出与紫宸殿血诏同源的朱砂腥气。 0
 
我张口要喊慕昭,毒血却呛出喉间,染红他襟前绣着的螭纹补子。 0
 
三百锦衣卫的火把照亮江面时,最后一盏天灯突然炸开。飘落的残片上,我清晰看到父亲生前最珍爱的松烟墨迹,正写着三皇子乳名「阿鲤」的变体篆书。 0
 
11 0
蜀道栈桥的桐油味混着铁锈钻进鼻尖时,我后颈被晒伤的皮肤正簌簌脱落。 0
 
慕昭割断的缆绳末端还沾着漕运司特有的松脂,断裂处显出的金丝恰与三皇子冠冕同源。喉间溃烂的疮口突然涌上腥甜,我扶着嶙峋山壁踉跄两步,吐出半颗崩裂的臼齿。 0
 
七十二枚铁蒺藜撕破雾霭的刹那,我冲着悬崖方向厉喝:「当心脚下!」咽喉炸开火烧般的剧痛,本该袭向心口的暗器突然调转方向,暴雨似的钉入刺客藏身的石缝。慕昭的绣春刀横削过我发顶,斩断的毒针在日光下泛出孔雀蓝的寒芒。 0
 
「西北巽位。」我攥着浸透毒血的帕子低语。慕昭突然揽住我腰身倒跃三步,两枚淬毒袖箭擦着耳畔掠过的瞬间,我听到他襟前螭纹补子撕裂的脆响。三百步外的山巅掠过白隼残影,翅尖系着的银铃与东宫驯兽司的记录严丝合缝。 0
 
喉骨咯咯作响,我反手抓住慕昭的玄铁护腕:「引爆火油!」沙哑的嘶吼在谷底激起层层回音,山壁夹缝里埋设的二十桶桐油应声翻倒。 0
 
刺客首领的鹰爪钩正要锁我琵琶骨,燃烧的引线突然自他虎口窜出幽蓝火苗。 0
 
慕昭靴底的青苔碾过我染血的裙裾。「撤马道!」我咳着血沫朝栈桥方向厉叱,咽喉裂开的创口喷出紫黑毒血。刺客们收拢的阵型突然崩散,本该塌方的木桥骤然升起铁索,将七名伏击者倒吊在百丈深渊之上。 0
 
山风卷着硫磺气息扑面而来。我撕开裂开的袖口裹住慕昭渗血的腕骨,他佩刀暗格掉落的鎏金弹丸上,竟烙着户部军械库的狼首纹。最后一波弩箭破空声里,我冲着头顶盘旋的猎鹰冷笑:「放箭雨!」 0
 
三百支穿云弩应声坠入深涧。刺客袖中藏着的暴雨梨花匣突然崩开榫卯,两千枚钢针在日光下折射出七彩毒芒,却齐刷刷钉进他们自己的足三里穴。 0
 
 
慕昭的刀鞘重重磕在岩壁凸起处,震落的碎石恰恰填平了淬毒暗器的射程盲区。 0
 
「留活口!」我掐着溃烂的掌心嘶喊。正欲咬破毒囊的刺客首领突然浑身抽搐,他后颈插着的柳叶刀柄上,系着玄机阁特制的金蚕解毒丝。 0
 
慕昭染血的指尖挑开刺客面巾,露出的刺青竟是当年东宫死士特有的北斗七星阵。 0
 
山涧忽然卷起腥风。幸存的刺客喉头发出咕噜怪响,七窍突然钻出墨绿色的蛊虫。 0
 
我拔下发间银簪插入岩缝,慕昭的玄铁令牌恰好卡住蛊虫退路。令牌背面新添的刮痕里,显露出工部军械图谱特有的错金银工艺。 0
 
「改道江油关。」我抹去唇边毒血低喝,破裂的声带震落岩壁积蓄的晨露。慕昭突然将我按在生满苔藓的凹槽里,十二支精钢弩箭贴着锁骨钉入石壁,箭尾缚着的密函残片正写着三皇子乳名的变体篆书。 0
 
残阳如血时,慕昭擦拭佩刀的手忽然停顿。最后那枚没入山体的弩箭末端,拴着半块破碎的玉珏——与我父亲书房暗格失窃的户部调令缺口完全吻合。 0
 
12 0
蓝花楹碎瓣落进血泊时,我后颈蛊虫啃噬的灼痛已蔓延至脊椎。 0
 
慕昭割开刺客尸首的腹腔,断肠里涌出的并非鲜血,而是缠成北斗七星的碧色丝绦。喉间溃烂处突然发痒,我对着满地蛊虫残骸冷笑:「消停些罢!」 0
 
岩洞里骤然响起雷鸣般的振翅声。 0
 
数千只指甲盖大的金翅蛊破开死尸天灵盖,发狂似的朝我们袭来。慕昭玄铁护腕擦过我开裂的唇,刀锋旋出银亮弧光,斩落的蛊虫却在半空炸成磷粉。我踉跄着摸向颈间溃烂处,指尖触到软骨般滑腻的活物正在皮下蠕动。 0
 
「西北离位。」我嘶声开口的刹那,咽喉像被千足虫钻了七十二个洞。慕昭突然抓起腐尸堆里的铜铃猛摇,本该扑向我心口的蛊群倏然调头,疯抢着吞噬同类泛着金芒的残翅。 0
 
岩壁青苔簌簌剥落,露出密密麻麻的星宿图。慕昭绣春刀横削过石缝,剜出的竹简残片正记载着「情蛊噬心」的解法。突然有冷硬的物件抵住我后腰,他襟前螭纹补子浸透了蛊虫分泌的靛蓝黏液。 0
 
「碎成三截了。」他翻转割破的掌心,玄铁匕首正挑着半颗琉璃珠。 0
 
我耳后窜过蛇行的凉意。铺满磷粉的地面突然塌陷,慕昭揽着我跌进溶洞时,藤蔓缠住他渗血的腕骨。深潭映出诡谲紫光,潭底沉着上百具头戴银饰的尸骨,她们脐间都蜷缩着黑曜石雕的蜘蛛蛊。 0
 
「莫怕。」我抠着喉骨即将脱落的软骨低喝,潭水忽然沸腾如熔浆。 0
 
九道水柱轰然炸开,缠在我们脚踝的藤蔓触电般退缩。慕昭靴尖踢起的碎石打中潭心旋涡,浮起的青铜匣内竟嵌着玄机阁特制的金蚕锁。我拔下银簪刺入锁骨溃烂处,簪头沾着的墨绿蛊血正与锁芯严丝合缝。 0
 
 
青铜匣弹开的瞬间,慕昭突然将我扑倒在腥臭的泥浆里。七十二枚骨针擦着鬓发钉入岩壁,针尾系着的红绳结着北斗七星的样式。匣中玉瓶滚出个晶莹剔透的活物,正以昭明太子手书的频率跳动着。 0
 
「是同心蛊。」我掰碎齿间渗血的疮痂冷笑。 0
 
远山忽传来摄魂铃响,红衣老妪拄着人骨杖缓步踱来。她耳垂悬着的银蜘蛛沾着工部火器的硫磺粉末,枯指拂过处,满地蛊虫残骸聚成个魁星踢斗的图形。 0
 
我想提醒慕昭当心她颈后的七星刺青,喉骨却咯咯响着无法发声。 0
 
老妪突然撕开衣襟,溃烂的胸腔内竟蜷着与玉瓶里完全一致的蛊虫。慕昭佩刀劈落的寒芒里,我瞧见她肋骨刻着三皇子的生辰八字。 0
 
「好孩子。」老妪喉咙里挤出太监独有的尖锐笑声。 0
 
我发间银簪突然自燃,火苗窜向她唇边的骨哨。慕昭反手斩断我腰间穗子,爆开的金粉中飞出玄机阁豢养的三足金蝉。老妪撕开裂到耳根的嘴,吐出条黑鳞长蛇——。 0
 
刀刃贯颅而过的瞬间,她脐下三寸钻出条红头蜈蚣,尾针正指着京城方向。我踉跄着握住慕昭割破的手腕,我们相贴的伤口处,两股蛊血突然汇成北斗七星的纹路。 0
 
岩洞深处传来铁链崩断的巨响。 0
 
13 0
红头蜈蚣尾针折断的刹那,我耳后蛊虫在皮下游出北斗七星的轨迹。慕昭割破的手心按在玄武门锈蚀的獬豸铜钉上,洇开的血珠冻成冰晶坠向护城河。 0
 
三更梆子混着雪霰砸在琉璃瓦上。 0
 
「今夜必血流成河。」我对着玄武门石阶冷笑,喉骨窜过蜈蚣噬咬的剧痛。慕昭绣春刀鞘骤然抵住我后腰,城墙阴影里寒光一闪,七十二架弩机咬碎了更夫最后半声梆子响。 0
 
护城河面突然浮起星宿状的薄冰。 0
 
朱雀大街传来战马嘶鸣,三皇子玄甲映着残月,掌中长枪挑着玄机阁的北斗令旗。我撕开染血的袖口缠住溃烂的咽喉,掌心蛊纹突然灼如烙铁——城楼暗格里竟藏着工部新制的虎蹲炮。 0
 
「殿下当真是要清君侧?」我扶着冰凉的城砖踉跄起身。 0
 
三皇子枪尖挑落的兜鍪滚到我脚边,内侧錾着苗疆的七星图腾。他身后叛军颈间都悬着黑曜石雕的蜘蛛蛊,与我半月前在溶洞见到的尸蛊如出一辙。慕昭突然将我拽向箭垛,十二支毒矢钉穿了我飘起的披风。 0
 
冰层下传出骨骼错位的脆响。 0
 
 
「玄机阁主算无遗策,不妨猜猜本王留了几手?」三皇子扬鞭指过宫墙,太和殿方向骤然炸开紫色焰火。我倚着慕昭渗血的肩胛轻笑:「殿下若成事,臣愿献蛊经三卷。」 0
 
护城河冰面咔嚓裂开蛛网状纹路。 0
 
三匹惊马撞开玄武门时,我咬破舌尖厉喝:「众将士听令!」溃烂的喉管喷出黑血,言灵之力却化作金芒汇入北斗七星。宫墙暗门轰然洞开,本该倒戈的禁军手持淬毒连弩,箭镞全指向叛军中军的蠹旗。 0
 
三皇子枪锋横扫过我的鬓发:「你以为言则必反便能破局?」 0
 
寒光削落的青丝坠入护城河的刹那,冰层突然增厚三尺。慕昭绣春刀悍然劈断长枪红缨,叛军阵中忽爆出此起彼伏的惨叫连天,他们颈间蛊虫发狂地钻入血脉,在皮肉下游出北斗七星的荧光。 0
 
「快走冰面!」我咳着带冰碴的血沫扯慕昭衣袖。 0
 
玄武门吊桥轰然砸落的瞬间,河底浮起上百具头戴银饰的尸骸。她们脐间蜘蛛蛊拖曳着红绳,绳端竟系着三皇子亲卫的脚踝。我后颈蛊虫突然暴起,带着我扑向冰层下闪烁的青铜匣。 0
 
「是兵符!」慕昭斩断冰面的刀锋突然滞住。 0
 
三皇子策马踏碎冰层时,我攥着青铜匣滚向太液池方向。掌心蛊纹灼穿雕花银匣,露出半枚刻着昭明太子印的虎符。追兵箭雨擦着耳际飞过,钉在冰面的箭矢忽然冒出靛蓝毒烟。 0
 
朱雀门方向传来沉闷的钟鸣。 0
 
「你早知道预言会全反?」慕昭拽着我避入枯荷丛,他胸前螭纹补子凝着冰霜。我掰开虎符暗格苦笑:「三皇子生辰八字是错的。」 0
 
护城河冰层突然整体抬升九寸。 0
 
数千叛军如坠琉璃盏的蝼蚁,随冰面升腾至半空。三皇子战马前蹄陷进冰裂隙,他胸前护心镜映出我唇语说的「败」字,周身铠甲忽然爆开七十二枚透骨钉。 0
 
「阁老当心!」 0
 
慕昭扑倒我时,冰面下骤然刺出红头蜈蚣的尾针。被毒液腐蚀的冰层映出诡异倒影——那些头戴银饰的尸骸正踩着北斗星位,将三皇子亲卫拖入彻骨寒潭。 0
 
虎符突然在我掌心化成齑粉。 0
 
「螳螂捕蝉。」我蘸着冰水在慕昭染血的袖口写画。宫墙阴影里转出拄人骨杖的老太监,他颈后七星刺青正与冰面倒影严丝合缝。护城河底窜起冲天烈焰,将漫天冰雪映成血色——冰层下的影子突然睁开九双金瞳。 0
 
14 0
冰层下的九双金瞳睁开时,钦天监的青铜浑天仪突然震碎了紫宸殿琉璃顶。慕昭将我扑进太液池浮冰的阴影里,他颈侧蛊纹渗出北斗状的血点,在积雪上映出破碎的星图。 0
 
 
「荧惑守心是假局?」钦天监正踩着星屑踏空而来,他紫绶玉带系着的铜铃晃出七星连珠的清响。我咽下喉间翻涌的冰渣,腕间银镯突然崩裂,在冰面游成二十八星宿的纹路。 0
 
三皇子亲卫的惨嚎刺破雪幕,他们的天灵盖正喷出荧惑色的蛊虫。慕昭绣春刀扎进冰层三寸:「监正大人观星四十载,可算出自己寿数几何?」 0
 
浑天仪碎片突然凝成朱雀七宿的星芒。 0
 
我踉跄着踩过冰面残存的青龙尾宿,舌尖抵住溃烂的上颚冷笑:「今夜荧惑当移宫。」喉骨窜过灼烧般的剧痛,冰层下九双金瞳骤然转向紫微垣方向。钦天监正鬓间白发突然疯长,发梢缠住我的脚踝狠狠拽向太液池中央。 0
 
「逆天改命是要受反噬的。」 0
 
紫宸殿脊兽齐齐转向北方,檐角悬着的青铜风铃炸成齑粉。我抠着冰层裂隙仰头望天,原本守在心宿的荧惑星竟真的偏移半寸。慕昭劈断的冰棱倒插进监正脚背,暗红血迹霎时在冰面游出昴宿星图。 0
 
钦天监正忽然捏碎腰间玉珏。 0
 
太液池突然沸腾如鼎,池底浮起百具身披星官服的骸骨。他们指骨捏着龟甲,甲片上赫然是我生辰八字。慕昭突然扯开我颈后衣领,那片因言灵溃烂的皮肤,竟与漫天星图严丝合缝。 0
 
「用我的血!」我将染蛊的指尖按在监正眉心。 0
 
冰层下的金瞳突然同时闭合,九道金芒顺着血迹钻进钦天监正七窍。他手中星盘轰然爆裂,碎片割破的掌心渗出荧惑色的蛊卵。紫微垣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雷鸣,三垣二十八宿同时偏离原位三寸。 0
 
慕昭绣春刀突然抵住我咽喉:「说真话。」 0
 
「天象已乱三日。」我蘸着冰水在刀面划出北斗勺柄,「监正大人摆的浑天阵,阵眼就在你左衽第三颗盘扣。」喉间窜上的腐血染红了慕昭飞鱼服银线,钦天监正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惨笑,周身皮肤寸寸龟裂成星图裂纹。 0
 
「你以为赢的是天命?」 0
 
冰层下的金瞳忽然睁开第九双,漫天星斗竟开始顺时针旋转。我颈后蛊虫突然暴起,带着我撞向浑天仪最后的残片。慕昭染血的掌心复住我双眼的刹那,坠落的荧惑星突然炸成万千蛊虫。 0
 
冰面倒影里浮出我十年前的模样。 0
 
「破!」我咬破舌尖厉喝,溃烂的喉管喷出裹着冰碴的血雾。本该偏移的荧惑星突然归位,钦天监正紫袍下钻出七条赤链蛇,蛇尾缠着刻有我名字的厌胜钉。 0
 
慕昭刀锋劈落的刹那,监正天灵盖突然探出半截青铜爻签。 0
 
「小心!」 0
 
 
雪地里突然竖起八十一面星幡,每一面都映着我七窍流血的脸。浑天仪碎片在头顶聚成荧惑星形状,钦天监正碎裂的头颅里飞出七十二只金翅蛊,翅翼正划出新的二十八宿轨迹—— 0
 
15 0
紫宸殿前的积雪被六百三十一柄青铜编钟震成粉末时,我腰间的二十八宿玉带钩正扎进指缝。浓艳嫁衣的广袖拂过丹墀螭首,玄机阁金匾落下第一缕朝阳的瞬间,我听见慕昭绣春刀割裂喜帕的声音。 0
 
「阁老今日立的可是婚誓?」新帝指尖朱雀纹扳指磕在龙椅,震得殿内所有人的官帽蹀躞带都在抖。我望着那双与慕昭如出一辙的凤眼,颈后言灵溃烂的伤口突然涌出北斗状的星辉。 0
 
十四个鎏金漏刻同时指向玄机阁开府的吉时。 0
 
七十八名进士的笏板在掌心裂成两半,他们跪在铺满《推背图》的金砖上,额间朱砂混着冷汗滴成逆乱的卦象。我拾起钦天监正遗落的浑天仪残片,青色裙裾扫过某个年轻翰林颤抖的手背。 0
 
「今日殿试首题——」玉冠上垂落的流苏扎进后颈溃烂的血肉,我盯着人群最后那个飞鱼服身影笑靥如花,「测本官何时出阁?」 0
 
浑天仪突然在掌心烧出九星连珠的烙痕。 0
 
翰林们额间朱砂突然暴涨,红绳缠住的双鱼玉佩在空中撞出宫变的钟声。慕昭绣春刀鞘击碎十六面星幡残片时,我发间赤金凤头钗精准刺中《紫微斗数》的命宫位。 0
 
「苏阁老若测得准——」新帝袖中飞出七十二枚厌胜钱,钱眼正悬在慕昭咽喉三寸,「千户大人当配享太庙头香。」 0
 
我突然咬碎藏在舌底的龟甲。 0
 
漫天星斗坠落的荧光里,我看见龙凤花烛在慕昭眸底爆出七重血色光晕。染血的唇角擦过他飞鱼服银线绣的昴宿星图,喉骨间言灵反噬的剧痛让我笑出声:「本官此生绝不嫁锦衣卫。」 0
 
玄机阁的九重门轰然闭合。 0
 
白玉阶突然裂出四十九道星轨,礼部呈上的婚书在冰裂纹官窑碗里烧成荧惑色蛊虫。慕昭掌心的北斗纹蛊痕突然暴涨,将我腕间银链拽断成二十八段星河。 0
 
夜宴的屠苏酒泼湿凤冠明珠时,皇城角楼的铜铃突然全部转向玄机阁。 0
 
「恭贺苏阁老大喜!」三公九卿的贺仪撞翻十二座青铜鼎,他们在满地《甘石星经》碎片里瑟瑟发抖。我踢开滚到脚边的浑天仪核心碎片,突然被龙凤喜烛爆出的金粉迷了眼。 0
 
慕昭绣春刀柄突现青龙七宿的寒芒。 0
 
「礼成——」司礼监尖锐的唱喏刺破云霄时,我发间突然坠下刻着慕氏族徽的金步摇。玄机阁顶九重檐脊兽齐鸣的刹那,慕昭飞鱼服下掩着的金蚕甲裂出四象星图。 0
 
 
「这红妆十里——」新帝将合卺酒倒进祭天鼎,鼎中龟甲浮出我和慕昭的生辰八字,「到底是贺玄机阁开府,还是贺朕的佳人出阁?」 0
 
慕昭突然劈碎檀木案上供着的二十八宿牌位。 0
 
子时梆子敲响第七声时,我腕间突然浮现七星锁魂铃的淤青。满城红绸缠住玄机阁的瞬间,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下突然渗出荧惑星色的血迹。 0
 
「原来陛下要的是蛊阵眼。」我扯断嫁衣赤金腰封,露出颈后与慕昭蛊纹严丝合缝的溃烂伤口,「用天婚压荧惑,当真好算计。」 0
 
玄机阁地砖突然现出九宫八卦阵。 0
 
慕昭染血的刀锋突然挑开我七重刺绣嫁衣,心口溃烂处沾着钦天监正死前吐出的蛊卵,正与帝王冕旒垂落的玉藻纠缠成北斗状。 0
 
新帝手中突然现出刻着星图的合卺杯,杯沿沾染的血迹与皇城暗渠的荧惑蛊溪完全一致。 0
 
「礼部七年前就开始备这份嫁妆了。」慕昭突然捏碎藏在我耳珰里的定魂钉,「原来侍郎大人算准女儿要当阵眼?」 0
 
九重宫阙突然响起四十九声丧钟。 0
 
我发间缠着的赤金璎珞突然暴长,将玄机阁穹顶的星图拽向地面。慕昭绣春刀劈碎的龙凤烛泪里,浮出三皇子死前用血画的二十八宿星图。 0
 
「吉时到——」司礼监突然拖着布满蛊虫的残躯撞响景阳钟。我腕间银链缠住慕昭腰身的瞬间,玄机阁地底突然升起装着钦天监正头颅的黑檀木盒。 0
 
 
目录

评论 0

阅读设定

文字大小
-
18
+
  • Amy
  • Mary
  • John
  • Smith
  • Edwa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