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观景心里终究被李旺财先前突然叫出叶晨的名字扰乱了心神。
他的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沿着自己帐篷的四周,一寸一寸地仔细查看了一番,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这一番探查下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白,如同被寒霜打过的叶子。
门帘子右边,正有一个小小的香囊掉落在那里。
他的眼神瞬间凝固,认得这是叶晨随身携带的香囊,叶晨在军中一直用它来混淆自己的信香。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缓缓俯下身,几乎是颤抖着右手,像是在捧起一件无比珍贵又易碎的宝物一般,拾起那个小小的香囊,紧紧握在手心里。
香囊的流苏被踩了一脚,上面的鞋印很清楚,是新的。显然刚刚是被人掉在地上,所以才被踩了一脚。
所以,刚刚叶晨真的就在附近吗?而且把他和李旺财之间的对话都听到了?
裴观景几乎不敢去想,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掐住了他的心脏。他只能安慰自己,也许这香囊只是叶晨以往不小心掉落在此处的,不是刚刚才掉落的。
只是他心中还是不安到了极点。他茫然地把香囊紧紧握在掌心中,抬起头来,眼神空洞地四处张望。可是叶晨在哪里呢?自己一整天都没见到他了。
虽然指派了人暗中照护叶晨的安全,但此时他还是十分不放心。李旺财定然会想方设法把叶晨带到云州交给仁王。一想到这里,裴观景的心就猛地一揪。
本就提着的心这时更悬了起来。
裴观景紧握着手中的香囊,转身快步在军营中四处寻找叶晨。只有时刻让叶晨待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他这颗心才能完全放下来。
而此时的叶晨,正躲在两个帐篷之间的僻静处,焦虑地思考着接下来该去哪里躲开裴观景。只要熬过这两三天,他就能安全回到崇州了。
一想到裴观景之前对他所有的善意和教导都是欺骗,他就止不住地头疼,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脑袋里乱扎。
好不容易躲过裴观景,却又遇上楼俞。叶晨忍不住心想,等去到崇州,会不会还碰到这种甩不掉的天乾?!
怎么所有倒霉事都找上他了呢?本以为马上就能过上好日子,结果裴观景竟瞒着众人上演了一出计中计。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头大。明明半日之前还与他一同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人,顷刻间却都露出了另一副面孔。还有楼俞,一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就转眼就向裴观景求娶,甚至都不问自己的意见,他有真正尊重过他吗?
叶晨突然觉得,对于裴观景和楼俞,他从一开始就压根没有真正认清过他们。越想越觉得头大如斗,一时间,他真的只想离开这个军营,做个快快乐乐的普通人就好。结果却莫名其妙地在这乱世之中卷入党争,还被赐婚,这一切的一切,所有人都没有在乎过他的想法!
叶晨蹲在地上久了,脚有些发麻,起身的时候突然身形一晃,不巧迎面撞上了一个人。被那人冲撞过来的惯性一带,他止不住地身子向后直直倒了下去。
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一块还算圆滑的石头上,疼得他脑瓜子嗡嗡作响。他伸手摸着后脑勺那瞬间肿起来的大包,单手撑着地面,上半身坐在地上,恶狠狠地怒视着来人。
原本他今天心情就十分不爽,正想找个人发泄发泄。没想到此时竟然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他正想着开口狠狠骂来人几句,说他走路不长眼睛之类的话,可一眼看清对方的长相,张开的口却什么字都说不出来了。
对方竟然是李旺财。
虽然此刻李旺财唇角带血,模样狼狈不堪,但望着叶晨的目光中却满是震惊,还有欣喜?叶晨顿时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不想接连撞见裴观景的私事,让他一瞬间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现在居然又撞见了李旺财。
这李旺财不是心心念念要把他带到云州去见他口中的什么仁王吗?
直至被李旺财一路毫无阻拦地带出军营,继而到了云州城,叶晨才相信,原来今天所有的事,真的不是一场梦。
叶晨原本以为李旺财伤得很重,凭着自己作为现代人所有的智慧,完全有机会逃离他的手掌心。但很显然,他高估了自己的智慧,也低估了李旺财的智谋。
李旺财自己受伤没错,所以他接下来直接把叶晨给弄伤了。
“咔咔”两声,他直接把叶晨的两条手臂给卸了下来。估计要不是为了赶路方便,他都能直接把叶晨的两条腿也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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