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叶晨还是如实相告,而且他真的就只喂了一口饭,还是带着想噎死楼俞的心思,强行塞进他嘴里的,难道这样的醋裴观景都要吃?
吃醋?突然,叶晨像是被什么击中,恍然大悟,他猛地抬头,那明亮清澈的双眸直直地闯进裴观景的心扉。
裴观景看着他,只见叶晨双唇轻抿,黑亮的眼中水雾朦胧,如同一阵春风吹过,那原本冰裂的湖面开始缓缓碎裂。
裴观景的心瞬间柔软下来,面对这样的叶晨,他实在没办法再冷着一张脸,用责备的语气跟他说话。
他轻轻叹了口气,微微俯身,将手放在叶晨的肩上,低声说道:“这些日子,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和你相处,刚才说话语气重了些。但是你和楼俞以后还是保持点距离,不要走得太近,这对你不好。”
“为什么,我马上要走了,他是我在军营里最好的兄弟,多和他再玩几天也不可以吗?”
闻言,裴观景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回道:“这恐怕不行。再过两天,何沐铭就会收到你父亲的书信,到时候你和我就会离开军营。你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至于楼俞,他在军中磨炼的这几年吃了不少苦,想来他的堂姐怀阳县主也会带他回沧州。你不用担心,日后或许你们还有机会再见。”
叶晨嘴角微微动了动,果然这家伙是吃醋了。他眼底的怒火很明显在听到他说和楼俞是兄弟后,很快就消散了。
“好,知道了,师父。”
裴观景见他点头,又叹了口气,说道:“别叫我师父了。”顿了顿,他认真地说:“我是你未来的夫君,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客气。”
叶晨:“……”又来提醒他这件事!
总而言之,两人之间的误会就这样渐渐消散了。
两天的时间,眨眼便到。
这日,何沐铭正在军中巡视,突然,下属呈上一封淮安王的书信,还是三百里加急。
“真是稀奇,刘瑾那家伙竟然会给我传信。”何沐铭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书信打开。
原本脸上还带着的笑容,在看到书信内容的瞬间突然僵住。看完书信后,他缓缓抬眸,看向军营的某个方向,而这个方向正是裴观景和叶晨所在的医营。
半刻钟后,主帐内。
“说吧,你既然是淮安王的儿子,怎么不早告诉我,骗本将军很好玩吗?”何沐铭目光凌冽,如同一把利刃扫向叶晨,叶晨吓得猫着脖子,不敢抬头。
“还是说,你们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所以才不演了?”
嗯?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何沐铭觉得他和裴观景是一伙的?不是啊,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有个所谓的好大爹,这怎么能怪他呢?
叶晨低下头,急忙反驳:“属下此前确实不知淮安王竟是生父,并没有想要隐瞒将军的意思,只是……”
听到何沐铭一声耻笑,叶晨无奈抬头。看来现在不管自己解释多少,何沐铭都不会相信他了。也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下午的医营,裴观景还在和刘大夫做最后的交接工作。
刘大夫年事已高,裴观景也不好把所有的事都推给他,然后自己一走了之。还好之前他在镇子上以高薪招来一位医师,来军中顶替自己的位置。即便他和何沐铭在党争不和,但这些都是天启的将士,他绝不让他们因为自己的离去而失去生命保障。
正在忙碌之时,他派去暗中保护叶晨的死士前来禀报,说何沐铭派人把叶晨带走了。
何沐铭现在不敢对叶晨下手。既然他们现在已经亮明底牌,他和叶晨的婚事也无需隐瞒,而何沐铭目前恐怕也收到了来信,知道了叶晨的真实身份。
“真没想到你是个坤泽,也是,你长得也不丑,早该想到的,只是没有信香才一时让本将军糊住了眼。”何沐铭撑着下巴,围着叶晨慢悠悠地转着圈,开始点评起来。
“你说,现在要是军营里的人知道了你是坤泽会怎样?”突然,何沐铭一脸坏笑地俯下身,凑到叶晨面前说道。
“知道又会怎样。”
是裴观景来了。
叶晨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猛地回头,后退几步躲到裴观景身后。何沐铭笑得太诡异了,他现在实在拿捏不准这家伙会不会因为找不到萧枫,就拿自己开刀!
“不牢何将军费心,叶晨是我的未婚妻子,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何将军有什么事要找他,就先来找我吧!”说完,裴观景紧紧拉着叶晨的胳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主帐。
而叶晨趁着门帘掀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何沐铭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阴影里,脸色看起来糟糕极了。
“我们这么走是不是不太好啊,这毕竟是何将军的地盘。”
闻言,裴观景侧目看他:“无事,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轻易对我们下手。他在京城中还有家眷,不会拿我们怎么样。”
有家眷在京城?说到这里,叶晨又想起了穆尔,也不知道穆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一个怀着孕的坤泽就算逃出军营,可没有人接应他,也不知道会遇到怎样的危险。不过既然没有传来他的消息,想来他现在应该是回到狼族,回到家了吧!
叶晨欣慰地淡笑着低头。
笑完,他注意到他被人拉着向前走。叶晨抬头默默看着拉着他胳膊一路向前走的裴观景。
他一言不发,清淡的神色总是遇事不惊,向前走着,却又刻意压制步伐和他保持一致频率。
有裴观景在,他回家的路上,应该遇不上什么危险吧!
想着,叶晨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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