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何沐铭私下会如何寻找穆尔,那就不是叶晨所能知晓和过问的了,这些后续之事也不归他管。
不过,历经这次事件之后,叶晨发现一个惊喜。那就是他和裴观景之间的关系似乎又亲近了几分。
以往,裴观景不太喜欢的食物,都不允许叶晨在营帐中开小灶烹制,可如今,师父不但不再制止,甚至还会和他一起品尝辣食。
裴观景不吃辣,这还是他在伙房当差时,来医营给他送过几次饭注意到的。
时间如潺潺流水,一天天悄然流逝,转眼间,夏天即将来临。天气逐渐炎热,大家纷纷脱掉了厚重的冬衣。随着气温升高,叶晨发现自己身上的信香越来越浓烈。
起初,他自己并未察觉,直到有一天,他在给医营的士兵上药时,一个中庸士兵突然好奇地凑到他跟前,使劲嗅了嗅,道:“哎,叶晨,你怎么身上一股海棠味呢?是不是出去偷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叶晨闻言,心中一惊,然后尴尬一笑,支支吾吾地应付了几句后,转身进药堂连忙往自己身上放了几个药囊遮住气味。
穆尔离开后,裴观景便不再制作隐香丸,而叶晨身上隐香丸如今也只剩下最后一颗。
好在这颗药是萧枫给的,还能维持一个月,他还有时间想办法。
这日晚间,叶晨独自在伙房的小厨房里忙活,正打算给自己做点儿夜宵。
“刷” 的一声,门帘子被人猛地掀了起来。
叶晨听到动静,期待地从灶间抬起头望去,可当看清来人是谁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淡。
来人正是楼俞。
就像楼俞之前所说,他并非每天都会来叶晨这儿蹭饭,只是有空的时候才会过来。
今晚的楼俞身着一身墨绿的常服,头发半湿,发梢还挂着几滴水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一看便知是刚刚沐浴过。
自从上次穆尔那件事之后,叶晨只要一遇见楼俞,就会故意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他,对他不理不睬。
楼俞迈进灶房,一眼便注意到了在一旁的叶晨。不过,他并未主动搭话,而是径直走向灶台,伸手掀开锅盖。
一瞧锅里只有一锅白米饭,楼俞顿时兴致全无,“哐当” 一声迅速放下锅盖,接着开始在灶房里四处翻找,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能吃的。
可找了半天,就只发现一个水煮蛋,他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满是不满地将那鸡蛋扔到大锅里,扯着嗓子嚷嚷道:“怎么就只有一个鸡蛋啊?就没弄点别的吃的吗?”
叶晨手正揉着面,被他这一吵,心里有些烦躁,没好气地回怼道:“你爱吃不吃。不吃就赶紧滚蛋。”
楼俞哪敢真的惹恼叶晨。自从上次那件事后,他心里也挺不是滋味,毕竟是自己冤枉了叶晨,可又拉不下脸来道歉。
十八九岁的少年,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面子薄得很。
叶晨没再搭理他,继续揉着手下的面。
楼俞见他不理会自己,便坐直了上身,双手重重地按在桌上,继续大声抱怨:“叶晨,你这是在虐待我,你知道吗?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你居然就给我吃这个。”
叶晨差点被口水噎住。
初见楼俞时,他就已经十八岁了,这都半年都过去了,十九岁的人了,竟还好意思说自己在长身体。
他才是正儿八经长身体的年纪好不好,十四岁,正是蹿个子的时候,自己过得都这么艰难了,眼前这人还不让人省心。真当这天下都是他娘,人人都得惯着他?
于是,叶晨将手中的面重重地往桌上一甩,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楼俞,咬着牙问道:“那小楼将军要吃什么?”
叶晨眼中的怒火腾腾燃烧,直直地射向楼俞,楼俞那嚣张的气焰瞬间被打压下去,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火苗。
“说啊,你到底要吃什么?”
叶晨见楼俞不吭声,火焰噌地一下蹿得更高,又高声问了一句。
楼俞看着这样盛怒的叶晨,哪还敢大声说话,只能小声嘟囔着:“肉。”
刚说完这一个字,他又觉得自己一个十九岁的天乾,怎么能被眼前这个身形纤弱、只有十四岁的中庸给吓住呢?于是,他又壮着胆子,将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理直气壮地喊道:“肉!我要吃肉!”
这一声喊得那叫一个响亮,气得叶晨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真是不要脸!
叶晨气得咬牙切齿,说道:“要吃肉是吧。这好办。看到没,墙角有个大蒸笼。去把那个蒸笼架到锅子上,然后你自己钻到蒸笼里去,盖上锅盖,然后你就有肉吃了。”
楼俞一下子懵了,脑袋里一团浆糊,完全不明白怎么这样就能吃到肉。他一脸茫然地看向叶晨,那模样像极了误入迷宫的小鹿。
叶晨看着他这副傻样,被气得反而笑了出来。这几日来憋在心里的不痛快,也随着这一笑消散了不少。
可楼俞还在那儿呆呆地望着叶晨,与他平日里在士兵面前那果断利落、威风凛凛的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差了十万八千里。
叶晨实在忍不住,“噗” 的一声又笑了起来。少年之间的误会,有时候消散得就是这么快。
然后,叶晨认命地站起身来,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得,小楼将军,要是你不嫌弃,你就和我一起吃面。”
一听叶晨放话,楼俞当即就高兴得眼睛放光,跟在叶晨后面,猛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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