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不渝 7: 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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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乙卯年九月二十三日,汪家小姐汪明睐于回乡访亲的路上遭遇流寇,为流寇所玷辱,被汪家重金赎回后自尽,享年二十三岁。 0
 
“明睐。”他拿出放在胸口许久的符系在她脖子上,“这个符一定不能离身,明日你切记不要出门访亲,发生任何事也不要出门,记住了吗?” 0
 
汪明睐多少知道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又见他说得慎重,于是点了点头:“嗯,我不会出去的。”然后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0
 
刘玉温柔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暖暖的,更有一抹坚定。他不信这命是无法改变的,更绝不会亲眼看着明睐就此香消玉殒! 0
 
果然,他用狗血混合草木灰写的逆符克制了那日的飞克伏卦象,汪明睐也很配合地没有出门,只听街坊风传,那日流寇作乱,东边的村落死了好几户人家。 0
 
事情就这么过去约莫半年,刘玉和汪明睐见过双方家长。 0
 
汪家看中刘家在朝中的势力,自然是点头不迭;而对刘家来说,汪家只是个小小织绣商户,不过看在自家儿子中意,且女孩知书达理又落落大方的份儿上,也就点头首肯了。 0
 
然而就在双方过文定的前一天,京中传来消息,刘子詹拥兵自重意图谋反,被咸丰帝投入狱中,至今生死未卜。消息一传出,汪家担心被株连,将女儿关了起来,同刘家撇清关系闭门不见。 0
 
等京中消息的那几日,刘夫人仿佛老了十岁,家中下人大部分都怕被牵连,纷纷离去。若不是刘夫人用厉害的手段撑着,长子多方营救刘子詹,刘家只怕早已垮了。 0
 
许多次,刘夫人含泪厉声问刘玉:“说啊!你不是先知通灵吗?现在你父亲有难,你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 0
 
母亲凄厉的问责声声刺耳,然而刘玉只是含泪咬牙:“我天眼未开,父亲又是我至亲之人,我无法看见……” 0
 
其实根本不是天眼未开,他早已卜得兑为泽变乾为天卦,这次父亲出事,正是因为他替明睐逆天改命所造成的,没想到却应验在他至亲的人身上,乃至避无可避。 0
 
 
第二日,刘玉苦笑着,喝了母亲端来的那碗百合薏米粥。周围的一切在他眼前慢慢变黑,他最后看见的画面,只是母亲冷漠的脸。 0
 
她一声声地问:“眼睛瞎了,天眼自然开了,你父亲究竟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0
 
“烽火鼎静卦,冲木,父亲已经于午时三刻,被鸩杀。”他听见母亲昏倒在地的声音,犹如鼓,重重地击打在他的心上。 0
 
果不其然,第二日京中传来噩耗,刘家一片缟素。 0
 
咸丰帝为了安抚刘家,特让刘家长子继承父职。刘家声势恢复,汪明睐终于能摆脱父母的软禁,过来探望刘玉。 0
 
却看到刘玉睁着没有焦距的眼睛,对着她温柔地笑。汪明睐的眼泪落在刘玉的手背上,让他荒凉的心微微一暖。 0
 
“这些天,越家的大儿子来家里提亲了,爹娘说现在刘家大不如前,不如嫁个老老实实的书香子弟。可是我不愿……我死也不愿……”汪明睐拉着他的手,“来我家过文定吧,趁现在你大哥还捏着江浙的兵权,我爹娘肯定不敢拒绝的。” 0
 
汪明睐的手柔嫩温暖,触到的一瞬间,刘玉却看到越家长子早早提了聘礼,与汪家父母过了文定,自己来迟了一步,被汪家父母以女儿已经许配为由光明正当地拒绝了。 0
 
——汪家幺女汪明睐,壬戌年八月二十四嫁予越家长子越先顺,育有一子,后郁郁而终。 0
 
“不!”刘玉握紧了汪明睐的手,将她拉到自己怀中,“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除非我死,除非我死!”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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