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 Inktalez
之后就是自伤和纠缠,为了见他,我连续一年躲在一家地下旅馆里,字面上的意思,那家旅馆真的在地下,长年不见光,床单被褥几个月不换,小小的卫生间布满霉斑和蛛网,你不知道你睡的那张床上留下过多少人的体液而没有清洗。为了见他,我在例假血崩加高烧的时候摇摇晃晃行走在路上,下一刻就要晕倒的时候,打了一辆车,运行了900米的距离,车的后座上留下大片血迹,我张皇逃走。为了见他,我求他睡我,求他帮我证明至少我的身体还有吸引力。为了见他,我一个十七岁的姑娘买了连锁美容院的套餐,做了面部清洁,见他时,他夸我皮肤好,并在我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我就觉得花多少钱都值了……这些琐碎的事持续了很久很久,大体日期我都记不清了,因为深处地下,分不清白天黑夜。
但总之,最后还是结束了,那家KTV在我身上留下的唯一痕迹就是让我学会了抽烟。
第三次撕心裂肺是在大二,我还是从事那个行业,只不过换了家更大的店,交往的还是店里最帅的服务员,他为我沉迷,他珍视我,他小心翼翼地善待我,他开始发现我控制欲强,占有欲强,他跟别的女人暧昧不清,他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调笑,他为了他的兄弟把我丢在大雨里,他拒绝在朋友圈发我的任何信息,他和别的女人上床……我在他手机上发现了他和他前女友浓情蜜意的对话……这些鸡零狗碎我都懒得回忆……
仅仅值得提起的就是在我们明确分手后,我走不出来,他回了老家德州,我追去德州,站在车站外给他打电话,我等了一下午,每一分每一秒都处于焦灼的状态,我盯着腕表,心里算着,他晚来一分钟,我就少和他相处一分钟,可他迟迟不来……
那是我第一次控制不住泪腺,在大庭广众之下嚎啕大哭。
他在傍晚时分来了,被我催逼着带我去见了他的父母,我在他父母面前表现得很好,他父母很喜欢我,并无意间透露出他改做了建筑行业,也就是建筑工地的工人,我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我很势利很拜金很虚荣对吧?但我从来不花男人的钱,都是我给男人花钱,就算是开房。”
他一手揽住我的肩膀,下巴抵着我的头顶,气息喷在我的刘海上,
“我说过我不评价。”
“是我太贪心了,既想要气节,又崇尚金钱。”
“或许是吧。”
“我最近一次失恋是在去年。”
写作养活不了我,我必须生存下去,于是我冲着高薪闯入了房地产销售行业,在一次和上百个同事去一个新楼盘了解详情的时候,负责介绍情况的销售员戴着口罩,捏着激光笔,声音抖颤地点着大屏幕上的小区分布图,他一开口,我的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胸腔里的心脏砰砰直跳——我对他一见钟情了,即便我高度近视,根本看不到他的侧脸。
我向同事要了他的微信,在微信上向他表白,他害羞而粘人,我们在微信上聊了一个多星期,我趁着休息日,花了一上午的时间花钱请人为我化妆,然后做了四个小时的大巴车赶到他所在的城市。
第一次见面,他和我十指相扣,看到我的胸部,抱了我,拖延时间直到最后一辆大巴车驶离,合理地提出带我去宾馆,我们说好了不发生关系,所以选择了两张床的标准间,可是一进入房间,他便发了兽性的狼一般飞扑到我身上,我挣扎,我念着“不是不碰我吗,说好了的呀”……但这一切都在他的吻里化作软绵绵的抵抗,我假作娇吟附和他,强撑着困意顺从他,脑袋枕在他的肩头讨好他……一个月后,我问他,我是叫你小哥哥还是亲爱的,他说,白天叫小哥哥,床上叫亲爱的。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再次选错了人,可我不情愿就此放手,我向他讨要名分,他在朋友圈发了一个女生的照片,并配文:胡太太,你好。他姓胡。不久之后,他又贴出两张结婚照。
“我跟他甜蜜了一个多月,却花掉了我一年多的时间伤口还没有愈合,我疯狂地给他发消息打电话直到所有联系方式被拉黑,我求朋友给他打电话,我换着微信号加他好友,我把我所有朋友搞得极度不耐烦,我孤身爬上华山准备从崖顶一跃而下,给他打最后一通电话时他告诉我不要再骚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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