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枝煞 2: 夜半鬼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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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快回房!"福伯突然捂住他眼睛,但沈墨白已经透过指缝看见——游廊尽头立着个穿月白殓衣的女人,湿漉漉的长发缠着水草,正抱着个襁褓哼唱:"七月半,鬼门开,红轿抬过望乡台..." 0
子时的梆子声惊飞了沈园屋脊的夜枭。 0
沈墨白躺在雕花拔步床上,听着雨滴敲打窗棂上糊的朱砂符纸。那些猩红的符咒在潮湿中晕染开来,像极了棺材铺姑娘扎纸人时用的血胭脂。 0
"吱呀——" 0
留声机黄铜喇叭突然自行转向床榻。 0
黑胶唱片在月光下泛起涟漪,仿佛浸泡在无形的水中。 0
沈墨白赤脚踩上地砖时,发现所有蜡痕都汇聚成箭头状,直指祠堂方向。 0
"阿姊挑灯补罗裙..."唱片里飘出女子虚渺的哼唱,混着铜钱坠地的清脆声响。 0
沈墨白后颈寒毛乍起——这分明是七岁那年,柳姑娘在槐树下哄他入睡的童谣。 0
游廊的灯笼尽数熄灭。沈墨白举着洋火柴摸索前行,火光映出廊柱上新捆的浸血麻绳。 0
白昼见过的砖雕螭吻此刻面目狰狞,被剜去的眼窝里塞着腐烂的乌鸦头。 0
"少爷止步!"福伯幽灵般从月洞门闪出,手中油灯照见额角未干的血迹,"祠堂...祠堂今夜要换长明灯油。" 0
沈墨白嗅到他衣襟沾染的尸臭味:"福伯可知《鲁班书》里记载的'阴线引魂'?" 0
他突然用指甲刮擦廊柱,碎屑竟是掺着骨灰的夯土,"这些麻绳浸的不是黑狗血,是产厄妇人的胎衣血吧?" 0
老管家手中油灯"噗"地爆出青焰,游廊尽头传来木屐叩击石板的声响,渐近的脚步声带着水渍黏腻的回音。 0
福伯突然拽着他钻进假山石洞,腐叶下赫然露出半截生锈的铁链。 0
"三十年前那夜,柳姑娘就是被这链子锁进棺材的。" 0
福伯嗓音像是砂纸磨过棺材板,"她怀胎三月的身子...老爷说双尸同棺才能镇住缠枝煞..." 0
洞外飘过月白色的衣角。女人湿漉漉的长发垂至脚踝,怀中的襁褓不断滴落黑水,在青砖上烙出婴儿手掌印。 0
沈墨白死死咬住舌尖才咽下惊呼——那女人腕间的并蒂莲银镯,正随着哼唱声渗出猩红液体。 0
待脚步声远去,福伯突然扯开衣襟。 0
苍老的胸膛上布满紫黑手印,心口处赫然钉着三枚桃木钉:"老奴当年帮着抬棺...这些是柳姑娘头七夜索命留下的。" 0
祠堂门扉无风自开。供桌上的长明灯窜起三尺青火,将"沈门柳氏雪娥之位"的灵牌烧得焦黑。 0
 
沈墨白注意到牌位底部压着绺胎发,发丝间缠着截脐带——正是民间术士用于"子母连魂"的邪物。 0
"少爷看不得这些!"福伯欲抢牌位,却被沈墨白灵巧躲过。 0
灵牌背面用血画着诡异图案:孕妇被铁链捆缚在槐树上,腹部插着七盏青铜灯,树根处盘踞着穿寿衣的男人。 0
暗门在牌位归位的瞬间轰然洞开。 0
腐臭的阴风扑面而来,沈墨白掩住口鼻,洋火柴的光芒照见密室中央两具描金棺材——左侧棺椁缠绕七重浸尸油的麻绳,右侧则贴满泛黄的合婚庚帖。 0
"墨白...我的儿..."右侧棺中传来气若游丝的女声。 0
珍珠盖头滑落半截,露出柳姑娘腐烂的半张脸,另半张竟与沈墨白书房照片里的生母重合。 0
她交叠的双手被红绳捆成同心结,绳结处缀着枚长命锁。 0
福伯突然暴起,火把捅向女尸心口:"缠枝煞要借胎还魂!"烈焰中爆出婴儿啼哭,棺椁涌出混着纸钱灰的黑水。 0
数百个惨白纸人顺流漂入,每个都画着沈墨白的眉眼,唇间叼着槐树叶。 0
"少爷快走!"福伯撕开西装内衬,褪色的鸳鸯肚兜赫然缝着生辰八字。 0
女尸暴长的指甲刺入沈墨白肩头,尸斑顺着血管蔓向心口。 0
濒死之际,他瞥见左侧棺材里的沈祖荫——那具尸体右手小指戴着玛瑙扳指,指甲缝里嵌着月白绸缎的丝线。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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