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 Inktalez
医院的消毒水味,如同无形的触手,钻进我的鼻孔,刺激着我的神经。我正小心翼翼地把一把锋利的水果刀藏进袖口,心中五味杂陈。张德全的病房位于走廊的尽头,那里静谧得只能听见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和我自己加速的心跳。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顽强地漏进来,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照在他浮肿的脸上,那光线像条金色的蜈蚣,在他皮肤上缓缓爬行。
「夏护士今天特别香啊。」张德全喉咙里滚出黏稠的笑声,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他肥厚的手掌重重地拍在床沿,仿佛要借此宣示他的存在。我假装弯腰调整输液管,以掩饰内心的慌乱。就在他的指尖擦过我后颈的瞬间,我的胃袋猛地抽搐了一下,早餐喝的豆浆在喉咙里泛起一股酸味,我险些吐出来。
就在这时,监控摄像头的红灯突然熄灭,四周陷入一片短暂的黑暗。我心中一紧,知道这是我行动的最佳时机。我摸到了枕头下的注射器,那冰冷的触感让我既紧张又兴奋。针头离他颈动脉只有三厘米的时候,我的腕骨突然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扣住。张德全的眼白泛着浑浊的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第十三个,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下一刻,我被拖进了地下室。地下室的霉味混着血腥气,如潮水般冲进我的鼻腔,让我几乎窒息。我低头看去,脚踝上的铁链已经磨出了血痕,疼痛让我更加清醒。水泥地上散落着十二双高跟鞋,鞋跟尖沾着暗褐色的污渍,那是之前受害者的遗物。张德全举着摄像机后退,镜头反光里,我看见自己脖子上青紫的掐痕,那痕迹像条腐烂的项链,提醒着我此刻的绝境。
「这是小美,去年冬天来的。」他抚摸着玻璃柜里的护士帽,那帽子上还结着血痂,仿佛是小美最后的哭诉。「你猜她脊椎断成几截?」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戏谑。冰凉的镊子夹起我手腕上的住院手环,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房间里炸开,回声久久不散。
我咬破舌尖,强忍着疼痛盯着通风管道,铁锈味的血顺着嘴角滴在锁骨上,那是我给自己提神醒脑的方式。张德全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后,他的声音低沉而阴冷:「她们都等不及要见你,你会是她们中的一员。」他手指插进我发间,猛地一扯,我的后脑勺撞上展示柜,玻璃裂纹在视网膜上绽开血色的蛛网,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死亡的临近。
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钥匙串的声响从头顶坠落,那声音如同天籁之音。我蜷缩在展示柜的阴影里,数着脚步声,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我心上。第十二声时,铁门吱呀开了条缝,月光漏进来,照在墙角的工具箱上,钢锯齿尖泛着冷光,那是我最后的希望。
当我的手指终于摸到锯条锋利的刃口时,地下室突然亮如白昼。张德全的影子吞没了整个墙面,他晃着手中的DV咧嘴笑:「差点忘了这个,还得记录下来呢。」摄像机红光扫过柜顶的相框,照片里二十岁的我穿着校服,胸口别着褪色的雏菊胸针,那是我曾经纯真的模样。
铁链骤然绷紧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左手腕骨碎裂的脆响,那疼痛让我几乎昏厥。张德全的皮鞋碾过散落的高跟鞋,十二个女孩的呻吟声从四面八方的音箱里涌出来,那声音如同地狱的呼唤。他解开皮带扣时,金属碰撞声混着电流杂音响成尖锐的蜂鸣,那声音让我心头一紧。
血从嘴角滴落,滴在第13双高跟鞋上时,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张德全转身的瞬间,我攥紧的锯条已经嵌进他脚踝。他惨叫着栽倒在玻璃柜上,碎裂的展柜里飞出十二张染血的工牌,它们像一群苍白的蝴蝶,扑向燃烧的酒精灯,那火焰仿佛是对他罪行的审判。
火舌迅速卷住他西装的下摆,张德全在火海中挣扎。我拖着断腕,用尽全身力气爬向铁门。背后传来皮肉烧焦的噼啪声,混着他嘶哑的咒骂,那声音如同恶魔的低吟。当我的指尖终于碰到门把手时,整排展示柜突然倾塌,十二个玻璃罐滚落脚边,福尔马林溶液里漂浮着残缺的肢体,那是我永远无法忘记的噩梦。
我奋力推开门,逃出了那个地狱般的地方。外面的世界阳光明媚,但我却感到无比的寒冷和恐惧。我知道,这场计划的代价是巨大的,但我终于逃脱了他的魔爪,我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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