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补梦 36: 第36章醒斩鲭鱼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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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觉得脑子里嗡嗡直响,简直要炸开了。一百万天兵天将,就像是被丢进绞肉机里的烂肉,转眼间就没了踪影。他挥舞着金箍棒,漫无目的地砸向地面,以此来宣泄心中那股无处安放的愤怒和迷茫。 0
 
“悟空啊悟空,你究竟是悟了还是没悟,是看破了虚幻还是没有看破!”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震得孙悟空一个激灵。他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身披袈裟,宝相庄严的尊者端坐在金色莲花宝座之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0
 
“你是哪路神仙,敢来问我?”孙悟空警惕地问道,手中金箍棒握得更紧了。 0
 
那尊者也不恼怒,只是淡淡地说道:“孙悟空,你还不醒来!” 0
 
孙悟空这才注意到,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虚幻起来,那百万雄兵,那漫天旗帜,都像是水中倒影般扭曲变形,最终消散不见。他心中一凛,这才想起自己似乎是在做梦。 0
 
“你是何方神圣?”孙悟空按捺住性子,问道。 0
 
“我是虚空主人,”那尊者说道,“看你在这虚假的天地间待得太久了,特地来唤醒你。你的真师父如今正饿着肚子呢!” 0
 
孙悟空心中一震,唐僧!对,唐僧!他怎么会把师父给忘了?可是,这梦境又是怎么回事? 0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向虚空主人问道:“还请尊者指点迷津!” 0
 
虚空主人微微一笑,说道:“你刚才被鲭鱼精的妖气裹住了,所以才会迷失其中。” 0
 
“情欲?情欲也可成精么?”悟空呆呆地问道。 0
 
“是鲭鱼,是长在水里的一种鱼,不是情欲。大圣啊,你这脑袋怎么想的?”虚空主人呵呵笑道。 0
 
“哦,鲭鱼?”孙悟空愣住了,“这鲭鱼是何方妖孽,竟能创造乾坤世界?” 0
 
“天地初开之时,轻灵清澈之气上升为天,浑浊厚重之气下降为地,一种介于清浊之间的气化作了人类,”虚空主人解释道,“一种少浊多清之气化作了你孙悟空,而还有一种多浊少清之气,便化作了那小月洞的鲭鱼。” 0
 
“他与你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只是你代表着正阳,他却代表着阴邪。他神通广大,比你要强上十倍。他身躯庞大无比,头枕昆仑山,脚踏幽迷国,如今这真实的天地都容不下他,只得暂时寄居在虚幻世界中,自号青青世界。” 0
 
 
“虚幻世界?真实世界?”孙悟空听得一头雾水,“敢问尊者,什么是虚幻世界,什么是真实世界?” 0
 
“造化共有三界:一曰无幻界,一曰幻界,一曰实界。”虚空主人说着,便念出一首偈子来: 0
 
 
也无春男女,乃是鲭鱼根。 0
也无新天子,乃是鲭鱼能。 0
 
也无青竹帚,乃是鲭鱼名。 0
也无将军诏,乃是鲭鱼文。 0
 
也无凿天斧,乃是鲭鱼形。 0
也无小月王,乃是鲭鱼精。 0
 
也无万镜楼,乃是鲭鱼成。 0
也无镜中人,乃是鲭鱼身。 0
 
也无头风世,乃是鲭鱼兴。 0
也无绿珠楼,乃是鲭鱼心。 0
 
也无楚项羽,乃是鲭鱼魂。 0
也无虞美人,乃是鲭鱼昏。 0
 
也无阎罗王,乃是鲭鱼境。 0
也无古人世,乃是鲭鱼成。 0
 
也无未来世,乃是鲭鱼凝。 0
 
也无节卦帐,乃是鲭鱼宫。 0
 
也无唐相公,乃是鲭鱼弄。 0
也无歌舞态,乃是鲭鱼性。 0
 
也无翠娘啼,乃是鲭鱼尽。 0
也无点将台,乃是鲭鱼动。 0
 
也无蜜王战,乃是鲭鱼哄。 0
也无鲭鱼者,乃是行者情。 0
 
 
 
虚空之中,仿佛有一只无形巨手猛地一挥,狂风骤起,孙悟空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身处那熟悉的山道之上。他晃了晃脑袋,只觉脑中一片混沌,仿佛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梦里尽是些奇奇怪怪的词句,什么“真实世界”“虚幻世界”,还有什么“鲭鱼”?他挠了挠头,努力回想,却只觉头疼欲裂,那些词句如同泡沫般,在他脑海中炸裂开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0
他抬头望去,却见那棵熟悉的牡丹树依然静静地立在路旁,枝头上那朵硕大的牡丹花依然娇艳欲滴,仿佛时间从未流逝。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离开时,日头正挂在牡丹树梢,而如今,那日头竟还停留在原地,分毫不差。 0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俺老孙还在做梦不成?”他喃喃自语,眼中满是疑惑不解。 0
 
 
却说那唐僧从春睡中醒来,只觉神清气爽,环顾四周,却不见了悟空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他唤来八戒和沙僧,问道:“悟空去了何处?” 0
八戒懒洋洋地答道:“师父,俺老猪怎么知道?那猴子向来神出鬼没,说不定又跑到哪里去耍子了。” 0
沙僧则老老实实地答道:“师父,弟子也不知。” 0
唐僧正自疑惑间,忽见东南方向祥云缭绕,一位眉清目秀的白衣少年,由那木叉行者引领着,飘然而至。唐僧慌忙滚下白马,纳头便拜。 0
那木叉行者连忙扶起唐僧,笑道:“师父不必多礼,我乃南海观世音菩萨座下木叉行者是也。菩萨感念师父西行路途遥远,特地送来一位弟子,供师父驱策。” 0
唐僧闻言,心中大喜,连忙问道:“不知菩萨送来的是哪位高徒?” 0
木叉行者侧过身子,指着身旁那白衣少年,说道:“这位便是,法名悟青,菩萨说,悟青虽是师父的第四个徒弟,却要排在悟空之下、悟能之上,凑成‘空青能净’四字。” 0
唐僧闻言,心中暗暗称奇,这菩萨真是神机妙算,竟连徒弟们的名字都已安排妥当。他连忙命悟青见过师弟,自己则焚香祷告,遥谢菩萨恩典。 0
却不知,这一切都不过是那鲭鱼精的阴谋诡计。那鲭鱼精神通广大,变化多端,他一面将孙悟空困在虚幻世界之中,一面变化成悟青的模样,潜伏在唐僧身边,只待时机成熟,便要取唐僧性命,吃那唐僧肉,以求长生不老。他哪里知道。此刻,悟空的迷梦已被虚空尊者唤醒。 0
 
 
 
 
却说行者在半空中走来,正瞧见那师父身边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可这和尚,瞧着却处处透着古怪,那周身散发的妖气,直叫人作呕。悟空暗道一声“不好”,这分明是妖怪变化,想要蒙骗师父!他二话不说,从耳朵里掏出金箍棒,朝着那小和尚便是一棒。可怜那小和尚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打回了原形,成了一条死翘翘的鲭鱼,躺在地上,嘴里还吐着红光,腥味儿直冲天际。 0
 
悟空定睛一看,那红光里头,竟幻化出一座富丽堂皇的楼台,楼里站着一个身穿黄袍的男子,高声呼喊:“虞美人,我的爱妃!” 说罢,那红光便裹挟着楼台,向着东南方向去了。 0
这时,唐僧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有气无力,带着几分恼怒:“悟空!你又跑哪儿去了?饿死我了!” 0
悟空一听,心里叫糟,知道师父又该念叨了。他急忙忙地回到唐僧身边,深深地鞠了一躬,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0
原来,唐僧见悟空迟迟不来,心里又急又气。好不容易把悟空盼回来了,却发现他二话不说打死了新收的徒弟,更是火冒三丈。正要开口训斥,却瞧见那新徒弟竟是一条死鱼,顿时明白过来是悟空识破了妖怪的诡计。再加上悟空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唐僧的怒气也消了大半,反而有些心疼起悟空来,说道:“悟空啊,你为了保护为师,真是辛苦了。” 0
一旁的八戒忍不住插嘴道:“师父,这猴头是自己跑去玩的,哪是什么辛苦?真正辛苦的是我们,整日风餐露宿,还要担惊受怕!” 0
唐僧听罢,瞪了八戒一眼,转头问悟空:“悟空,你在那青青世界待了多久?怎么我感觉才过了一小会儿?” 0
悟空挠了挠头,说道:“师父有所不知,这时间长短,全凭心境。心若迷失,便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心若清明,便会觉得时间飞快。” 0
唐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到底是心长,还是时长呢?” 0
悟空答道:“心短是佛,时短是魔。” 0
一旁的沙僧也开口说道:“师父,如今妖魔已除,世界清净,不如让师兄先去化些斋饭,待您老人家静心休息片刻,我们再继续西行,如何?” 0
唐僧点头道:“也好。” 0
悟空领了命,便朝着远处飞去。飞了没多远,便撞见了山神和土地。悟空想起前几日找他们问路,念了半天咒语都不见踪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们骂道:“你们这两个惫懒的家伙!前几日我找你们问路,你们躲到哪里去了?还不快快伸出手来,让我打上一百棍解气!” 0
土地爷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解释道:“大圣爷息怒!前几日您被那情魔摄入天外,我们法力低微,实在无法去天外见您啊!还请您大人有大量,算我们一个将功补过!” 0
悟空冷哼一声,说道:“你这意思你们还有功劳?” 0
土地爷眼珠子一转,连忙说道:“大圣爷有所不知,那塞在猪八戒老爷耳朵里花朵,还是我亲手帮他取出来的呢!” 0
悟空一听,这才想起来确有此事,便不再为难他们,放他们离开了。 0
 
悟空继续往前飞,没多久,便看到远处有一片桃花林,林中炊烟袅袅,显然是有人家。悟空按落云头,走进村庄,正要寻人化些斋饭,忽然听到一阵读书声从一间静舍中传来。悟空好奇地走进去一看,只见一位老先生正在给几个学生讲书。你道讲的是哪一句? 0
 
正是一句“遵循天道不逾矩”。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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