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电话的铃声尖锐刺耳,像一把生锈的刀,一下一下割着我绷紧的神经,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僵硬地坐在沙发上,汗水浸湿了手心,目光却牢牢地锁定在不断震动的电话上。
那铃声仿佛来自地狱深处,带着阴冷的气息,将我拖入无尽的深渊。
我机械地抬起手,颤抖着拿起话筒。
听筒里传来一阵忙音,像是有人在另一头急促地呼吸,又像是什么野兽的低吼。
我认得这声音,五年前那个瓢泼大雨的夜晚,我亲手把他按进冰冷刺骨的河水里,他垂死挣扎时,喉咙里就是这种哮喘般的嘶鸣,绝望而痛苦。
这声音如同梦魇一般,日日夜夜地折磨着我,将我推向崩溃的边缘。
妻子李薇端着热气腾腾的牛奶走过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我猛地甩掉电话,仿佛那是什么可怕的毒蛇。
牛奶泼洒在地板上,乳白色的液体在地板上蔓延开来,像一滩凝固的血,触目惊心。
她吓了一跳,手中的托盘险些掉落,「怎么了?你脸色好差。」
她的声音充满了担忧,我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强挤出一个笑容,笑容比哭还难看,「没事,做了个噩梦。」
这个谎言我已经重复了无数次,连我自己都快要相信了。
一周以来,我夜夜失眠,噩梦缠身,梦里总是重复那个雨夜的场景。
昏暗的路灯下,男人的脸在黑暗中扭曲变形,伸出满是血污的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让我无法呼吸。
我惊醒后,总是大汗淋漓,心脏狂跳,仿佛那个男人仍然在我的身边,阴魂不散。
李薇担忧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你最近真的很不对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温柔像一把刀,狠狠地刺痛我的心脏。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要告诉她,我杀过人?告诉她,我是一个杀人犯?
我不敢想象,如果她知道了真相,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我只能继续用噩梦来搪塞,「别担心,就是压力太大,公司最近的项目很棘手。」
她叹了口气,伸手抚摸我的脸,她的手柔软而温暖,却让我更加愧疚。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她的这句话,像一根针,刺穿了我伪装的平静,让我更加无地自容。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怕她从我的眼神中看到隐藏的罪恶,看到我灵魂深处的黑暗。
我预约了心理医生王医生,希望他能帮助我摆脱这种痛苦,让我从这无尽的折磨中解脱出来。
在王医生的诊室里,我向他描述了我的症状,以及最近发生的事情,包括那些午夜的骚扰电话,那些让我毛骨悚然的忙音。
王医生静静地听着,不时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他的眼神锐利而深邃,仿佛能看穿我的一切伪装。
他推了推眼镜,「根据你的描述,你可能出现了妄想、幻觉等症状,这可能是由长期的心理压力造成的。」
他的语气平静而专业,却让我感到一丝不安。
他建议我进行一些放松训练,例如深呼吸、冥想等等,并服用一些药物来缓解焦虑,帮助我恢复正常的睡眠。
我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只要能摆脱这些可怕的幻觉,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我像一个溺水的人, desperately clinging to any chance of survival.
离开诊所时,我感觉轻松了一些,也许王医生是对的,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心理作用,是我的精神出了问题。
我开始相信,那些电话,那些声音,都只是我的幻觉,是我自己吓唬自己。
就在我以为可以稍微喘息的时候,手机铃声再次响起,那刺耳的声音,瞬间击碎了我刚刚建立起来的希望。
我颤抖着按下接听键,恐惧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将我淹没。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嘲讽和威胁,「好久不见啊,看来你过得不太好?」
那是五年前被我杀死的男人的声音,清晰而冰冷,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唤。
我的呼吸猛地一滞,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从我的胸腔里蹦出来。
我的身体僵硬,手脚冰凉,恐惧如同毒蛇一般缠绕着我,让我动弹不得。
我感觉我的世界正在崩塌,我的理智正在瓦解,我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
我知道,我再也无法逃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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