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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第1章: 噩梦重现
凌晨三点的键盘声突然停了。
我盯着门缝里塞进来的信封，边缘泛着尸斑似的黄。走廊感应灯在此时熄灭，黑暗像条湿漉漉的舌头舔过脚背。手指碰到纸面时，潮湿的触感激得我后颈发麻——这纸分明被雨水浸透过，可窗外分明悬着轮惨白的月亮。
「致陈默先生。」
钢笔墨水在皱巴巴的信纸上晕开，像是有人边跑边写。当看到那句「你还记得五年前的雨夜吗」时，显示屏蓝光在镜片上炸成碎片。空调明明开着26度，我却听见自己牙关打颤的咯咯声，仿佛有把冰锥正在撬动后槽牙。
五年前的雨声突然灌满耳膜。那个男人的指甲抠进柏油路面的声音，混合着雷声在太阳穴里炸响。我下意识攥紧鼠标，金属滚轮硌得掌心生疼。显示器右下角的QQ图标疯狂跳动，组长的消息框弹出来：「服务器日志三点前必须......」
「老公？」
妻子的棉布睡裙擦过小腿时，我差点从电竞椅上弹起来。她端着的热牛奶在桌面漾开一圈光晕，杏仁味的香气突然让我反胃——那晚巷口的垃圾桶也飘着这种馊掉的奶腥味。百叶窗漏进的月光在她锁骨处游移，像条银亮的蜈蚣。
「加班邮件。」我把信纸揉成团，指腹沾到墨迹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服务器又崩了。」
她温软的手搭上我肩膀，我却像被烙铁烫到似的猛地一抖。牛奶泼在键盘上，ESC键卡在F和G键之间，像极了那个男人扭曲的手指。去年团建抽奖中的机械键盘泛起奶腥味，我突然想起那个雨夜，血水顺着下水道铁栅格蜿蜒成蛇的形状。
撕碎的信纸雪花般落进垃圾桶。泡面汤凝结的油花爬上碎纸片，把「雨夜」两个字泡得肿胀发白。我盯着那团浆糊直到眼眶酸胀，却听见妻子在身后轻轻叹气。浴室镜子里，我的脸色比她用的粉底液还白三个色号，脖颈处暴起的青筋像地图上错位的等高线。
躺下时她习惯性蜷进我怀里，洗发水香气裹着体温漫过来。我数着她睫毛颤动的频率，月光像把手术刀剖开窗帘缝隙。她无名指上的婚戒硌在我胸口，那个雨夜里，我手上也戴着婚戒——金属戒圈砸在男人太阳穴上时，留下了半个月牙状的血痂。空调出风口的嗡鸣突然变成急救车的警笛声，在我耳膜上反复穿刺。
尖叫卡在喉咙里把我呛醒时，空调显示屏正幽幽亮着03:47。冷汗顺着脊椎流进尾椎骨，睡衣黏在后背像层蜕不下的蛇皮。怀里的妻子呼吸均匀，而我指尖还残留着梦里的触感——温热的血混着冰雨，从那个男人碎裂的颅骨缝隙渗进我指甲盖。床头柜上的褪黑素药瓶倒映着月光，瓶身标签的「助眠」二字正在缓慢剥落。
床头的加湿器喷出白雾。
那团雾气在黑暗中仿佛凝成一只手的形状，食指第二节有块暗褐色的痣——和五年前那个男人举伞时露出的手一模一样。显示器突然自动亮起，待机屏保的富士山图片上，积雪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成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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