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廿六,晋阳公主第一次进宫的时候,未曾面圣,而是先去了一趟敬事房。
刘贵觉得自己快疯了。
晋阳公主从御书房里出来后,嬉皮笑脸地搭着他的肩:“你叫刘贵是吧?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刘贵吓了一跳,还以为李常言把自己赐给了晋阳公主,正要进去喊冤,却见晋阳公主极其认真地开始掏袖子:“初次见面。送你个宝贝。”
原以为只是客套话,谁知真的从身上摸出个钱袋来,笑嘻嘻地扔给了刘贵就走:“你一定会喜欢的。”
沉甸甸的,倒是很有分量的样子。
刘贵觉得不对劲,打开钱袋子一看,瞬间黑了脸坐在地上大哭;“作孽啊。”
真的是他的“宝贝”!
李常言开了门出来,脸色有些复杂,看到刘贵坐地大哭,便问了事由。
刘贵开始打小报告。
一五一十,添油加醋地把刚才的事说了,谁知李常言的脸也黑了,目光漆黑地盯着他手上的玩意。
刘贵吓了一跳,赶紧把手藏好。
谁也别想打他宝贝的主意!
李常言若有所思,折回御书房批奏章。
刘贵在一旁伴驾,只觉得李装的神色比方才更复杂诡异了。
未了,李装把手里的朱笔一扔,背靠圈椅,尤自发起呆来。
他想起谢芳离第一次进宫的时候,打扮成小太监,跟在李襄身后探头探脑的鬼样子,忍不住一阵好笑。
那时他刚晋为太子,朝内朝外多少双眼睛盯着。
他谨言慎行,不敢懈怠,连皇帝随口跟老太监提了一嘴“该给九儿请师傅了”这样芝麻大的事,他都事必躬亲。
九儿是老皇帝最小也是最宠爱的明珠,闺名李珏,封号昌裕公主。
李常言忙得团团转,亲自拨了自己的太傅去给公主启蒙授业。
那日太阳毒辣,李常言前夜被几个内阁大臣堵在上书房恶补国朝时政,隔天就被九公主生母凝贵妃拉着去督选公主陪读。
王公大臣都将与公主近龄的女儿送入浮罗宫参选,李常言坐在上面直打哈欠。
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选秀还有美人可看。
他随意考了几篇文章,便觉得口渴,摸过桌上凉茶就喝了几口。
不久,内监来报,卫王来了。
李襄和李珏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凝责妃一听儿子来了,立刻宣见。
走廊处,李襄一身白色锦衣,玉色蟒带熠熠发光,眉目清俊,引得选女们一阵目眩。
李常言冷哼,白衣飘飘了不起啊。
随后便看到了李襄身后探头探脑的小太监,一脸蠢相,好像很好欺负的样子。
李装跟李襄平时就不对付,此刻看他不爽,立刻冷笑一声,开始找茬。
李常言发誓,这是他人生中最错误的决定,没有之一。
李襄见状眼神不善,心下一凛,立刻拉过谢芳离跪下,给凝贵妃请罪。
“哦?是谢太傅的外孙女?”
李装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猥琐的小太监竟然是个女娃娃!
李襄正要谢释,谢芳离却抢先说道:“我是来参选公主陪读的。”
随后又歪着头,故作无辜地眨眨眼,“姐姐是天上的仙女吗?”
凝贵妃一怔,随后眉眼一弯,笑得花枝乱艳,银铃般的笑声让场上阴沉的气氛瞬间打破。
李常言嘴角一抽,脸黑如锅,这马屁精!
谢芳离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到李常言身上,知道这位太子爷是今日的主考官,心里正计划着小九九。
李常言看了凝贵妃一眼就知道她的心思,又是李襄带来的人,今日怕是看上了这野丫头了。便故意当着所有选女的面,随意考了一些简单诗词,想给她拉拉仇恨。
谢芳离也不是傻的,知道李常言故意放水,就是想引起众选女的不满。
她瞥了桌上荷叶茶一眼,计上心头,一轱辘滚到李常言脚边,笑得谄媚:“太子爷辛苦了,奴婢给您捏捏腿。”
李常言一惊之下有些狐疑,但见这丫头手法不错,张弛有度,很快便松懈下来。
哪知才过一会,便感觉到丹田一沉,不大对劲,起身便要走。
谢芳离冷笑,故意抱着李常言小腿不放。李常言几次拔腿都动弹不得,腹中闹腾得恨不得将她一脚踹开。
两人拉扯间,“噗——”一种诡异悠长的声音震骇全场。
李常言满脸爆红,快要滴出血来。
谢芳离见状,立刻两眼一闭,假装晕倒。谁知此举倒让李常言更显尴尬。
凝贵妃和李襄憋着笑,在场众人谁也不敢抬头。谢芳离躺在地上,笑得五脏都快抽筋了。
荷叶茶泄火排毒,刚才她又故意按了李壮小腿上的足阳明胃经……
李常言气得拂袖而去,只把刘贵留下。
临走,红着脸下了死命,让刘贵搬出最难的古文,放谁过也不准放过谢芳离。
然而谢芳离还是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公主陪读。
据说当时谢芳离只是悄悄在刘贵耳边说了句话,便让这位太子跟前的红人脸色惨白。
事后谢芳离又送给刘贵一件“宝贝”。
至于什么宝贝,宫里没人八卦,倒是太子放屁的事很快传遍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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