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成猛踩油门,车子像一头脱缰的野兽,在夜色下疾驰。他的手紧握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赶快回家,把按摩椅搬进去,然后坐上去。
夜已经完全黑了,路灯拉出一道道淡黄色的光束,映照在车窗上,街道的影子像鬼魅般迅速闪过。引擎低鸣,车速比平时快了不少,但林昭成没去管,他的心跳隐隐加快,仿佛有什么压抑不住的期待正在翻涌。
终于,车子驶进了熟悉的巷弄,停在自家门前。他连熄火的动作都显得急促,手一抖便拔出钥匙,随手一丢,推开车门,快步走向后车厢。
“啧,这玩意儿还真他妈重……”
他咬紧牙关,双手紧扣在按摩椅的边缘,用力地将它从后车厢拖出。沉甸甸的重量压在他的手臂和腰部,他的肩膀微微颤抖,青筋暴起,像是在搬运一块死沉的巨石。
“该死的……这椅子怎么这么难搬!”
他喘著气,手臂酸痛,身体微微前倾,扶著椅背稍作调整,然后一点一点地把它挪出来。按摩椅的底部与车厢摩擦,发出刺耳的“嘶嘶”声,他的手心开始冒汗,但他根本没时间去管。
他瞥了一眼大门,突然意识到——这么搬根本不行!
“推车……推车……”他嘴里念叨著,心里著急得快要发狂,转身冲进屋内,开始在家里四处翻找。他的动作急促又狼狈,翻开储藏室的门,拉开杂物间的抽屉,鞋柜、橱柜、甚至连阳台都去翻了一遍,嘴里不断地低咒:“妈的,刚刚不是还放在这里吗?”
然后——
“找到了!”
他在储藏室角落看到了那台尘封已久的黑色推车,满是灰尘,轮子甚至有点卡住,但他根本懒得管,直接一把拽出来,随手拍了几下,把表面的灰挥开,然后快步奔回车旁。
“来吧,该死的……该进家门了!”
他再次撑起按摩椅,这次稍微轻松了一点,把它艰难地搬上推车,手心已经被锋利的边角硌得有些发红。他急急忙忙地推著推车朝家门冲去,轮子在瓷砖地面发出嘎嘎的响声,每一个颠簸都让他的心情更加焦躁。
终于,他把这张诡异却让他无比渴望的按摩椅搬进了家里。
他喘著气,把推车推到客厅正中央,两只手死死抓住按摩椅的扶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它推下推车,稳稳地摆在客厅的中央。
“砰!”
按摩椅落地的瞬间,林昭成的心里竟然涌起一种强烈的满足感——像是完成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使命。
他站直身体,双手撑著膝盖,大口喘气,额头渗出的汗水顺著脸颊滑落。他的视线缓缓落在这张椅子上,这是属于他的了,从现在开始,没人能把它从他身边带走。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点,但自己却浑然不觉。
林昭成站在客厅中央,大口喘著气,看著那张终于被搬进家里的按摩椅,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满足感。然而,就在他准备放松一下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他妈的车还停在门口没处理!
“干!”
一股莫名的烦躁感猛地涌上来,像是一盆滚烫的水直浇在他头上。他转身就往门外冲,脚步急促,心跳快得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心里骂声不断。
为什么这种破事总是能影响他的心情?
他快步跑到门口,跳上驾驶座,啪地甩上车门,发动引擎,方向盘一转,迅速驶离家门前的违停区。他本以为能迅速找个黄线边停下来,赶快解决这破事,结果——
根本没有车位!
不只是没车位,连平常可以违停几分钟的黄线区域都被塞满了车,连个缝隙都没有,仿佛今晚整条街的车子都决定要跟他作对。
“操,今天是怎样?这些人不用睡觉是不是?!”
他狠狠地敲了一下方向盘,整个人气得想爆粗口。
车子缓慢地绕著附近的街道兜圈,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每个可能的空位,结果——什么都没有!
“干你娘……政府是死人吗?!连个车位都不会多弄几个?!”
他在车里怒吼出声,声音震得车窗微微颤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仪表板,眉头紧锁,胸口起伏不定。他越找越火大,觉得整座城市的规划都是在耍他,这些该死的车位设计根本不是给人用的!
“搞什么鬼?!”
平常这时间,至少还有几个能勉强挤进去的违停点,今天居然一个都没有,这他妈的是天要跟他作对吗?!
车子在街头转了一圈又一圈,林昭成的怒火越烧越旺,嘴里的咒骂声不断,手死死握住方向盘,骨节都泛白了。他这辈子没为了一个停车位这么想杀人过!
而最让他烦躁的是——
他想赶快回去。
回到那张按摩椅上。
林昭成绕了不知多少圈,每一条巷弄都开过,所有可能的违停点都扫过,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硬塞进红线区,认命地吃张罚单。
就在他快要气到爆炸的时候,终于,终于——!
他瞥见前方一辆黑色轿车的倒车灯亮起,车身微微向后移动,准备离开!
“干!就是这里!”
林昭成眼神一亮,心跳瞬间加快,猛踩油门,车子像只饿狼一样冲了过去,生怕这个来之不易的车位被别人抢走。他一边逼近,一边狂按喇叭,声音响彻整条街,像是在催促对方赶快滚开。
“叭——!叭叭叭——!!”
前方那辆轿车的驾驶原本动作悠哉,慢悠悠地倒车,听见这急促又不耐烦的喇叭声,明显不爽了。车窗猛地摇下来,探出一个戴著棒球帽、叼著烟的中年男人,他眼神凶狠,满脸不耐,张口就开骂——
“催三小?这么急是要回家干女人是不是啊?!催什么催啊?!”
林昭成本来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火,现在被这么一呛,怒火瞬间爆发,二话不说,直接摇下车窗,毫不留情地回敬:“干你娘勒!你是倒车倒去外太空是不是?快滚啊!龟成这样是有病吗?!”
两人的怒吼在夜晚的街头回荡,夹杂著引擎低沉的轰鸣声,还有林昭成车上的喇叭依旧不间断地响著。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吵架,这更像是一场纯粹的情绪发泄。
林昭成感觉自己这一整晚积累的烦闷、躁郁、压力,全都在这场对骂中爆发出来,他甚至开始享受这种纯粹的宣泄感。他面目狰狞,额角青筋暴起,眼神几乎透出一股疯狂的光芒,像是一头已经被折磨了一整天、终于找到发泄点的猛兽。
对方本来还想继续骂,但在看到林昭成那副完全不正常的神情后,骂到一半突然顿了一下,脸上的不爽变成了莫名的不安。
“……操,神经病。”男人骂了一声,懒得跟这种看起来像疯子的家伙计较,一踩油门,车子猛地窜了出去,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车位空出来了。
林昭成深吸了一口气,冷笑了一声,把车窗摇上,猛打方向盘,毫不犹豫地停进那个好不容易得来的车位,熄火、拉手刹,一气呵成。
他的手还紧握著方向盘,指节泛白,心跳仍然急促,脑内的躁动还没完全平息。但当他想到——这一切终于结束了,他终于可以回去,回到那张按摩椅上——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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