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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晨雾还未完全散去，亚瑟的皮鞋已经沾满露水。
他站在面包店门前，玻璃橱窗映出他揉皱的衣领——昨夜和衣而眠的证据。
老板娘正揉着面团，围裙上沾着面粉的指印突然停顿在半空，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早安，请问......"
面团重重砸在案板上，老板娘转身钻进后厨，铁门"哐当"锁死的声音惊飞了窗台上的灰雀。
亚瑟摸着鼻尖后退两步，后腰撞上了五金店的铜铃。
正在拧螺丝的老工匠手一抖，扳手"当啷"掉进铁皮桶，在空旷的街道炸开刺耳的回响。
暮色四合时，亚瑟数着鞋跟敲击青石板的次数打发时间。
当第十七次钟摆穿透云层，他猛地刹住脚步。
那声音像是从地底渗出来的，青铜震颤的尾音裹着铁锈味，震得他后槽牙发酸。
钟楼比镇上任何建筑都要苍老。
藤蔓啃噬着哥特式尖顶，裂缝里探出不知名的紫色野花。
亚瑟踮脚数着铜钟的裂纹，暮色突然被惊雷般的钟声撕开。
整条街的门轴同时发出呻吟，居民们鱼贯而出，眼珠泛着病态的灰白。
亚瑟闪身躲进巷口，后脑勺蹭到潮湿的苔藓。
他屏息数着经过的黑色皮鞋——二十三双，全都踩着相同的步频。
广场中央的火盆腾起幽蓝火焰，照得人脸像漂在冥河上的纸灯笼。
穿黑袍的老者举起骨杖时，大钟突然倒转，齿轮咬合声像濒死野兽的呜咽。
"以暗影之名！"
老者沙哑的嘶吼惊飞夜枭。
亚瑟感觉锁骨处的旧伤开始发烫，那是三年前被黑巫师咒语击中的地方。
火焰突然窜高三米，将居民们的影子扯成扭曲的蜘蛛网。
他眼睁睁看着所有人的瞳孔褪成银灰色，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玻璃珠。
人群散开时，卖花姑娘的竹篮擦过亚瑟的裤腿。
矢车菊的香气里混着铁锈味，他伸手扶住踉跄的老者，却在对方浑浊的眼底看见自己的倒影——左眼不知何时变成了琥珀色。
老者触电般甩开他的手，银灰色从瞳孔中央开始消退，像退潮时沙滩上留下的泡沫。
亚瑟蹲在广场东南角的排水沟旁，指甲缝里嵌着青苔。
打火机的火苗跳动时，那些看似杂乱的刻痕突然连成六芒星阵。
最外侧的符文他认得，是《古凯尔特咒术考》里记载的血祭图腾。
当火苗掠过中央凹槽，暗红色的结晶反光让他想起昨夜酒杯边缘的血渍。
教堂的午夜钟声响起时，亚瑟用钢笔临摹下第七个变异符文。
羊皮纸上的墨迹突然开始逆流，在月光下拼出某个失落文明的楔形文字。
阁楼的老鼠在墙板后抓挠，声音恰好与钟楼齿轮转动的节奏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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