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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喂，渡船的，我要渡河！”
这天，来了个嗓门甚大、态度傲慢的亡者。
一如往常，我制式化地朝对方伸出手。
“渡船资，金币一枚。”
只见他一脸不耐烦地啧了舌，随手掏出一枚金币抛到我手中。
“喏，给！”
默默收下金币，我比了个手势引导他上船。
正待他要上船时，忽然看到坐在石堆旁发呆的亡者，接著露出鄙夷的笑容。
“喂，穷酸，干嘛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窝在那儿？没钱渡河是吧？”
好一会儿，那名亡者才缓缓回过神，一脸茫然地转头望向这名大嗓门。
“哼，我最后就大发慈悲做做好事，顺道送你一程吧！”说著，他施舍似地掏出了枚金币丢到那名亡者面前。
锵啷！
只见那名亡者先是怔愣了会儿，跟著缓缓挑高了眉梢，默默伸手拾起了那枚落地的金币。
我淡然低声道：“这船，一次只能载一人。”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喔，这样啊？那我先走，你等下一趟吧！”说完，那名大嗓门便大摇大摆地上了船。
我抓起撑篙将船推离河岸，顺著水流朝冥河中行去。
离去前，我忍不住朝河滩瞥了一眼，看著那名亡者将金币拿在手中把玩的景象。
不知为何，那令我有些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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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河滩后，我静默地看著仍在把玩那枚金币的亡者。
“……你要搭船吗？”
闻声，他停下了不断重复将金币放在拇指上弹起、然后从半空中一把攫住的举动，抬头朝我望来，习惯性地撩开一笑。
“你回来了。”他将金币拿在手中晃了晃。“原来渡船资也是可以靠别人施舍的？”
“有些人的亲属供养物资较为丰盛，转换的金币数量自然也会较多。但不论如何，渡船资都只需要一枚金币即可。一旦上船，剩下的金币便会全数化为灰烬消失，无法带走。”我解释道。
“咦？那不是很可惜吗？”他露出一脸惋惜的表情。“这些好歹是亲属的一番心意啊……”
“……曾经也有一名亡者跟你一样，对此感到很可惜，因为他从亲属的供养那里得到了十数枚金币。”忆及此事，我蓦然一哂：“为了不浪费那些金币，他很坚持地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一旦遇到像你这样身上没有渡船资的亡者，就会分一枚给对方让他上船。”
“喔，那还真是个大好人啊！”他不禁赞叹道。
“好人？”我忍不住挑了挑眉。“他只是不想浪费那些金币而已，并不是真的想助人，这也能算是好人？”
“但他确实帮助了那些无法渡船的人，这样不算良善吗？”他纳闷地问。“再说，能够从亲属的供养中得到这么多金币，就表示感念追思他的人很多吧？这样的人，通常生前都应该具有颇高的声望，不是吗？”
“这有绝对的定论吗？”我不以为然地歪头觑他。“那么，你也觉得给你这枚金币的那个大嗓门，是位大好人啰？”
他顿时愣住，哑口无言。
良久，他苦笑了下。
“至少，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我摊手耸肩，不争辩。
“所以，你要搭船吗？”我再度开口询问。
只见他虚捏著那枚金币，露出了一脸为难的表情。
“抱歉，我现在还不想上船，但……”他将金币递到我面前。“喏，给你，这样多少能够帮你累积赎罪金吧？”
我没接过，仅是淡淡地摇摇头。
“假如你不上船，这枚金币最后也只会在我手中化为灰烬而已，没有任何意义。”
“这样啊……”他颇为苦恼地看著手中的金币。
见状，我无奈地叹息。
“我说，既然你没有要回世间领取物资的打算，那就暂且先收著吧。或许等到将来哪天你改变心意想上船时就能用得上了。”
他愣愣地看了我一眼，随即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
“说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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