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白子婴从不承认那只猫是他带来的,但大家伙都心知肚明:这猫早出晚归整天到处偷鸡摸鱼,一到饭点就跑回去,那时间卡得比外出上工的人还准时。
老李对这位来历不明的年轻人和他可能威胁到鹦鹉安全的猫抱有相同的敌意,因此整日里没少在邻里跟前大嚼舌根。“我敢打包票,那小子绝对是在城里混不下去了,才会来咱这个地方!”老李站在一群拉家常的老太太中间唾沫横飞,“有出息的家伙谁乐意跑回来啊!”
他一边说一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仿佛自己亲眼看见白子婴在大城市里到处碰壁,最后落魄的不得不返回乡镇。一想到这,老李又找到了可以进攻的据点,歪起一边嘴角得意地张开嘴准备再说些什么。
“喵——”一声充满戏谑的猫叫在老李脚下响起,打断了他的话头。
说来也奇怪,为什么一只动物的叫声能听出戏谑的意味。老李还没来得及深究,就听见那帮碎嘴老太太们此起彼伏地叫起来,他下意识低头看去,一眼瞧见自己平时宝贝的不得了的鹦鹉血淋淋的被扔在地上,像一团破布。
而罪魁祸首就蹲在不远处悠闲地舔爪子,察觉到老李愤怒的目光,它挑衅似的摇摇尾巴,然后像一道黑色闪电般敏捷地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从那以后老李跟白子婴算是彻底结下了梁子——尽管一直以来只有老李一个人在单方面较劲使绊子。
“诶——!”听见背后有人喊自己,老李猛地直起身,却忘了还有个脑袋正卡在缝里,这一来回直接让额头被破损的木板划了道大口子,鲜血淋漓地回头望向张强。
“嘶,哎哟!”张强不忍直视地赶紧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你急啥啊,一大把年纪了咋还这么不小心,那伤口可不小啊!”
老李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张强。
暗红色的小河淌过层叠沟壑,染红老李小半张脸。
张强被那眼神看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控制不住地爬满手臂,但本着多年邻居的交情,他还是压下心里不可名状的恐惧感,试探道:“我家有绷带和药在外边,我拿给你?”
这下老李干枯的脸上反倒露出一个笑容,温和地冲张强招招手,“好啊,麻烦你了。”
真奇怪,老李平时可不会这么好说话。张强有些莫名地挠挠头一边往屋里走,收拾好药箱后就准备带给老人。
他站在门前,眼尖的瞥见门缝外有黑影一闪而过,像是有什么东西跑了过去。
浑浊昏黄的夕阳看起来格外阴郁不详,落日肆意抖落赤朱丹彤,使得地面的一切看起来失真似的模糊不清。
门外传来一声悠长慵懒的猫叫,紧接着是老李惊慌地叫骂声。
张强想到老李受伤的额头。心说可不能让那无知的畜生再给咬了碰了,不然到时候打针住院,他那把老骨头哪经得起折腾。于是伸出手准备拉开院门。
“现在,不要出去。”
张强循声看去,瞧见白子婴不知什么时候坐在用来隔开两座院子的土墙上,
单手托腮,视线到处乱飘。此时他正在观察老李院子里种着的槐树。
大人的事儿,小孩别管。”
张强努努嘴,不打算问猫的事儿,他清楚眼前的青年不会承认猫的归属问题,这些日子白子婴对那黑猫冷淡的态度,他也看在眼里。
“老李头说话确实不带把门儿的,你别往心里去啊。老李怕猫,他年纪大刚刚还受伤了,看着挺严重,我得去把那畜生赶走,免得出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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