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车前往南君山,谢婉君坐在驾驶位置处,伸手去拿旁边的袋子,取出平板,递给后座的裴淮之,道:“你们先了解一下山外山内的情况。”
裴淮之接过平板打开看着相关资料。旁边的贺观南把头搭在他的肩上,视线落在平板上。上面显示着南君山的地形地势,以及山名的由来,还有一些关于这所山的古代军事,他们看完后,又翻到下一页,这页记录的是这半个月里山下附近的村民得了一种怪病,还附带着多张患病人的前后对比照片。看照片上的人,共同点是得病后的他们都精神萎靡,身子日渐消瘦,直至死后身体只剩皮包骨。
他们见皮包骨的模样,当即心里雪亮:这些得病的人显然是被邪祟吸干了精气而亡。
贺观南见到这些照片后,惊道:“这次还要除邪祟。”
谢婉君道:“会长没跟你们说吗?”
裴淮之道:“现在知道也不迟。”
他们被谢婉君叫着去会长办公室,听了会长说了几句,之后人就到了车上,整个过程也就十分钟,这十分钟里听会长说话也就一分钟,一分钟内的几句话里从没提到邪祟两字,所以他们以为这次就是单纯去寻碧落灵珠。
谢婉君时而通过后视镜看后座两人动作,两人挨得挺近,行为较为随和,想来他们之间关系不错,见裴淮之眼色掠过后视镜,她立即收回眼神直视前方,片刻后,给他们说起村民患病这事。
其实在一个月前南君山附近的彭水村的村民也得过相同的病,当时二部的人前去处理这件事,调查几日便知道山里有邪祟作怪,之后二部的人用火阵烧死了邪祟。可现在南君山的附近村子又出现了这怪病,经过调查,是上次的邪祟没被烧死,现在又出来搞事情。
听谢婉君讲述完邪祟这事,又结合平板里的资料,两人对这事了解了大概。
但有点让贺观南有些困惑,那就是灵珠位置在哪?问道:“邪祟具体位置有风邪盘定位,可灵珠位置如何定位呢?不能在山里到处翻吧。”
谢婉君道:“会长说了,灵珠应该在邪祟那里”
又是会长说的,会长这是把该说的都和谢婉君说了。可会长是怎么知道南君山里有灵珠,三部报告的吗?三部报告多次有关灵珠踪迹位置,每次派人去寻时,都是空手而归。但看会长这次非常肯定灵珠就在山里,且还在邪祟那里,想来定是让他信任,认可的人告诉的他。
莫非是五部部长。
想到这里,裴淮之心里不知不觉浮现传闻中五部部长的背影,他所想的完全是凭林少钦所描述的样子以及自己对于他的想象去呈现,而最后所呈现的样子竟是那晚杀他父亲的人的背影,顿时他后脊发凉,胸口作痛。
他无意识把五部部长与杀父凶手两人背影联想在一起,说着是无意识,但更像是潜意识认为五部部长就是杀他父亲的人,此时他呼吸不均,胸面起伏较大。
谢婉君通过后视镜见裴淮之脸部发红,手按在心脏位置,着急问:“你没事吧,难道你晕车?”
旁边的贺观南也注意到裴淮之状况,急忙向他伸手,想着看看身体情况,却被裴淮之拦下,喘着粗气道:“没事,只是有点反胃,我自己调息一下就行。”
既然本人都这么说了,贺观南也不再多说什么,关心道:“要是有问题,立即说。”
裴淮之点点头,便进入打坐姿势,引导体内灵气顺着经脉全走一遍,直至上中下丹田之气充盈,感到呼吸平缓,身体全然轻松,他才睁开眼睛,见两人不在车内,车也停了,他立即下车。
这时,他见贺观南站在远处石头上,边跑边喊道:“观南,怎么没见谢婉君。”
听到喊声,贺观南回头一望,等裴淮之走近一些,才道:“她不就在那里嘛。”他指西南方向,裴淮之顺着一看,树枝上的人影来回跳动,穿梭林间,裴淮之不明白她在做什么,又问:“她这是在干什么?”
贺观南手里甩着枯枝,语气懒软道:“布阵法咯,是会长说的,进村之前一定要在村口林子布下阵法。”
所以他们已经到了村口,裴淮之察看四周,车身前方十几米处立着一座外观白色高大,上面刻着雕花纹路的牌坊,上面写着奉节村三个繁体字,此时,谢婉君布完阵法回来,见裴淮之身体无碍,便说:“马上进村吧。”
三人向牌坊走近,朝里继续深进,道路两边的桃花开得热烈似火,让人眼花缭乱,轻轻一闻,鼻腔里全是桃花的清香。
现在是三月份,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贺观南第一次见到这么密集的桃花,连忙拿出手机朝四处拍了拍,想着留下几张照片作为纪念。
继续往里走去,起初只是淡淡雾气漫在空气里,可越深入,雾气越厚越浓,直至大雾将众人包裹,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贺观南走在最后,见前方两人身影消失,急喊道:“老裴,你们在哪里?”
他在原地寻找他们身影,也没听见两人回应,突然,一只手出现在他背后,击中后颈,瞬间就晕了过去。此时,在前赶路的裴淮之回头一看贺观南人影不见,连忙道:“观南人不见了。”谢婉君听后立即回头,确实没见贺观南身影,安慰道:“进入村子只有这条路,他不会走丢。”说完她便继续前行。
裴淮之心念着:“观南术法也不弱,这点雾气应当难不住他。”随后便跟上她的脚步。
等他们向里走了一段,周围雾气逐渐变得稀薄,视线也恢复如初。
这时,站在他们面前的贺观南大喊道:“你们怎么现在才出来。”
闻声音望去,裴淮之瞧见贺观南安然无事站在那里,明明一直在他们身后的贺观南,竟然还比他们先到一步。裴淮之大步向他走去,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贺观南把自己在雾里经过的事说了一遍,大致是贺观南本来一直跟在他们身后,随着进入雾气里,他也跟在谢婉君身后,可跟着跟着,他感觉眼睛眩晕,紧接着他们身影消失,然后他四处喊了几声,又喊了他们的名字,都不见他们回应,之后有人在他背后打了一下,等他醒来时,就已经在这里了。
谢婉君猜测贺观南应是遇上了雾气里的阵法,因为二部的人知道奉节村村民得了怪病后,就派人在村子四周进出口设下阵法,防止邪祟附身在村民身上逃跑出去。而法阵的作用主要是迷惑,迷失,对人对邪祟都会产生影响。
听完谢婉君一番说词,贺观南有些气恼,道:“进来之前,你怎么不说?”
谢婉君冷了一眼,无奈道:“会长跟我说你俩术法修为可以,我想即使我不说,你们也应该知道那里面设了阵法,毕竟只是小阵法,稍微一感应,是知道它的存在,再且,就算阵法影响了你,你也应该能破,可这两者你都没做到,想来是你术法不精。”
这一解释,立马让贺观南收住恼气,连忙用手肘碰碰裴淮之,道:“老裴,你在里面感受到阵法的存在没?”
这问题给到裴淮之,他也不知所措。
不知道该说真话还是假话,真话是他在里面确实感应到阵法的存在,但说了真话贺观南的脸不就被打了,但说了假话,一部的脸也被打了。
他身为一部的人,自然是以一部为重,所以他选择说真话,为难道:“我确实感应到里面有阵法。”
此话一出,贺观南头上就像被人泼了冷水,浇得心里直凉,明明一起共处八年的兄弟情谊,此刻说没就没。谢婉君轻笑瞧了贺观南一眼,从他面前走过。裴淮之拍了拍他的肩,对他低声道:“真的是无奈之举,如果不这么回答,回去后,老林绝对不会轻饶我们。”
若裴淮之说了假话,他们回去后定然会被林少钦训斥一顿,之后还要去训练场跑上二十圈,然后再写一份五千字检讨,最后还要当着林少钦面把写的检讨读一遍,这才算结束。这样的惩罚他之前领教过,骂,跑,都能忍受,唯独不能忍写检讨。检讨不能上网抄,只能自己写,而且林少钦都会认真读每份交上来的检讨,还要查重,要是被发现是抄的,那么只能继续写,想到这痛苦的惩罚,裴淮之就冒冷汗。
贺观南站在原地,一脸痛苦样子,此时他脑海里出现检讨两个大字,然后是林少钦指着他鼻子骂的凶样,他已经知道回去后要面临是什么。这时,前方的谢婉君转身喊道:“贺观南,你愣着干嘛,还不走。”
回过神的贺观南,有气无力回了个嗯,然后跟上脚步。
走了一会儿,他们已经来到村子里部,见一座座房屋坐落于四处,田里杂草丛生,只有零散的几个人在路边走着,坐在坝子里的人群看见他们那刻,目光就在他们身上来回扫描,有疑惑的,有轻视的,有茫然的,嘴里也没闲着,与旁边的人互相说着。
村里围绕着轻薄云雾,云雾里蕴含着淡淡火药爆炸后的气味,这时,不远处传来放鞭炮声,裴淮之听这声音似乎从东南方发出,他闻声一望,山坡上聚集一群头戴孝帽的男女正跪在那里磕头,看到这场面,他心里已然知道那是一群送葬队。
“哎,又死了一个,半个月来都死了七八个。”佝偻老头垂头丧气道,慢步朝他们走来,裴淮之瞧去老头,皱纹满面,白发苍苍,有些跛脚,老头低着头,嘴里似乎在说些什么,可声音太小,听不见。
老头快要走到他们身旁,突然停下脚步,把头抬了看向他们,认真盯了几秒后道:“你们这背着包,也是去爬山的?”
也是?裴淮之听这两字意识到在他们之前有人来过。
“我们是上面派下来调查村子里的怪病。”裴淮之亮出自己检验检疫局的证件,并说他们要去南君山里一趟,怀疑村里的怪病是由山里带病的动物引起,他们需要进山调查取检。
一旁的谢婉君看他亮出证件那刻,面上闪过一丝暗喜,明明他们专属于灵师协会,怎么会有其它部门的证件?这是因为灵师协会所做的工作比较神秘,又超出科学常理,如果每到一个地方报上自己工作单位,后面麻烦事多,一些人也会问东问西,所以会里会给部员们准备国家其它相关部门单位证件,方便查案子。
老头看了一眼证件,听他说得有模有样,心里选择相信他,并道:“进山的人,不是死在山里,就是死在村里,你们真要进去。”
老头话语严肃,一脸认真,裴淮之毫不犹豫道:“当然要进去。”
老头叹了一气,转身抬手为他们指路:“你们一直往前走,碰到一棵高耸的柏树,再往前走一段路,就到了山脚下。”老头停顿片刻,嘱咐道:“现在过去,趁天黑之前出来,要是天黑之前回不来,你们就永远回不来。”
话里之意他们当然明白,为了了解更多,裴淮之故意装作不懂,又问:“老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山里邪性得很,这半个月来,村里人进山采菇,回来后就染上怪病,吃啥药都治不好,死的时候,身体薄得就剩骨头。”老头说着就连连叹气,“还有的人进山没出来,现在都不知道人是死是活,我看多半已经死了。自从村里发生怪病,没人敢进山,不过前几天来了一群人,说是去爬山,我劝了他们,但他们不信,非得进去,现在都没见他们回来。”
老头说完便离开,他们三人继续向前走去,按着老头说的路线一直前行。
路上路过每家每户的大门前都挂着蒜头,贴着符纸,看来村里人觉得山里有邪祟害人,用这些东西避邪。此时,迎面走来一个小孩,大约五六岁,右手拉着妇人的手,左手提着一张黄符,上面写着红色符纹。他们朝他们走来时,裴淮之眼睛雪亮一下,注意到那黄符,他立即拦在他们面前,指着小孩手里黄符,微笑问道:“我想问一下,这黄符是从哪里来的?”
谢婉君与贺观南也跟了上去,妇人先是打量他们一番,后扯了扯小孩的手,道:“小团,你手里黄符是从哪里来的?”
小孩圆溜的眼睛落在黄符上,呆呆道:“是个长发大姐姐给我的。”
小孩回答后,妇人就拉着赶紧他离开。
方才谢婉君听裴淮之问黄符来历,也顺瞥了那黄符一眼,黄符上的符纹让她略感奇怪,奇怪点在哪里她说不上来,就是与她之前见过的字符纹路不一样,有点奇特,反正在她认知里是没见过这种符纹。
她瞧向裴淮之,见他低头沉思,心想他也是看出黄符不同之处,问道:“你发现那黄符有什么不同?”
裴淮之直言道:“字纹画法奇特,没见过,说是符纹,看着更像是符号图腾之类。”
“会长办公室墙上挂着的不就是那符上画的嘛。”贺观南方才也看了那张黄符,上面符纹的脉络走向他看着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之前不知道,现在才想起来,就是会长办公室挂着的那副图案。”
他这么一说,裴淮之与谢婉君便有了印象,确实如贺观南所说,不过那符纹具体是什么意思,他们也不知道。总之应该是驱邪用的。
三人继续赶路,走了差不多十多分钟,终于到了老头所说的柏树地点。
这柏树高四十多米,枝繁叶茂,四处也有其它柏树,只是唯独这棵长得太高,让人一眼看见。周围隔几步就是一个坟地,简而言之,这里是一个坟场,他们能感觉到这里的温度明显比村里低,贺观南顿时打了个喷嚏,拿出手机一看,没信号,“手机到这里就断了信号,进山后肯定没信号。”
“这里是偏远地区,又不是城市郊区,没信号很正常”谢婉君拿出包里手带定位器,给他们俩一人一个,“把这个带在身上,它能锁定监控你们的位置,只要它不坏,你的位置它能时刻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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