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宁见胡雪吟和林秀一致推选自己为"神秀",连忙谦虚说道:"两位妹妹过奖了,其实是因为有两位佳人陪伴在我身边,我才会触景生情,才思敏捷。"林秀端起酒杯连干三杯说道:"今天的行酒令我输了,我自行罚酒三杯。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只是一个句秀,怎么可能同你们神秀和骨秀相比呢?只怕以后每次行酒令被罚酒三杯的人永远是我。"胡雪吟笑道:"那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叫愿赌服输。"
时间飞逝流转,七日后又到了林宁蚕噬毒发作的日子,胡传茂、胡雪吟、程云等人陪同林宁来到了落冰洞,程云施展轻功跃起,将洞顶的冰柱打落堆成了一座冰山。胡雪吟神情紧张地望着林宁,程云说道:"咱们大家先到洞外等待,一会宁儿自行运气疗伤,最怕有人打扰。"胡雪吟等人依言走出了落冰洞。只将林宁一人留在洞中。
不一会工夫,林宁体内又传来了烦燥闷热,痛痒无比的感觉,他急忙跳上冰山,双腿盘坐在上面,调匀呼吸,让真气在体内流动,真气打开了林宁的上、中、下三个丹田窍,然后又打通了玉枕、夹脊和尾闾三个窍。现在只要再打通任督二脉,让毒血上流,通过口腔排出即可。然而无论林宁如何用尽全力,气血始终不能通过任督二脉。林宁心中一阵焦急,体内的燥热和如同万千蚂蚁嘶咬的疼痛令他几欲晕厥。林宁心想这下坏了,今天我的性命只怕要交待在这里了。林宁的心中一出现焦虑,顿时方寸大乱,真气在体内横冲直撞,了也知道如果不能及时控制住真气,就被真气反噬伤到心脉,到时便会全身经脉断裂而死。"
林宁心中正绝望之际,突然有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孩子你不要害怕,按照我说的步骤去做,首先调匀呼吸,让你体内的真气经过展慧中、松密处、收颔、头轻顶,然后冲击泥丸,接着让真气归中,进入中脉。让真气打通气海穴,让真气上下游走,打通任督二脉。"林宁来不及细想,按照这个声音所说的步骤终于打通了任督二脉。林宁体内的毒血随着真气向上游走,慢慢地经过喉咙到达口腔,"哇"的一声,一口毒血喷射而出,林宁知道自己终于度过了难关。
林宁刚想说话,那个沙哑的声音又说道:"你刚刚打开任督二脉将毒逼出来,先不要乱动。你每七日蚕噬毒发作一次,并且会一次比一次严重,长此以往,你总有一日会因为内力枯竭毒血漫入心肺而亡。"刚才林宁在生死关头没有仔细听这个人的声音,现在他又一次听到这个人深沉而嘶哑的声音,突然想起来这个声音同前几天出现在武林大会上的打败白松鹏的那位英雄的声音是同一个人的声音。林宁心中一阵激动,他连忙说道:"谢谢前辈的救命之恩,人生生死有命,应该来的和应该去的事情有时候谁都不能阻止它的发生,前辈不必为我过!"林宁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洞穴深处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那人沉默片刻说道:"云雾山上的曼陀罗花奇毒无比,与普通的曼陀罗花不太一样,普通的曼陀罗花有解毒止痛的作用,但却不适合阴虚火旺之人服用。而云雾山上的曼陀罗花不但可以解毒止痛,还适合阴虚火旺之人服用。只是这种曼陀罗花毒性极大,普通人服用一朵花便足以致命。或许只有云雾山上的曼陀罗花才是你体内蚕噬毒的克星。但是如果你服用了这种曼陀罗花,最终结果会是怎样谁也不能料知。"林宁说道:"生死有命,前辈说的这个方法晚辈愿意尝试一下,如果晚辈真的不幸身亡,那也只能说是我命该如此。"那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我这里有一朵刚刚采摘下来的曼陀罗花,你拿去服用吧!"
林宁刚想顺着那人发出声音的方向去取曼陀罗花,却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风声,风声过后,那朵曼陀罗花竟然落在了他眼前。林宁心中暗暗吃惊,听那人说话的声音,至少要离自己有二十余丈远,这么远的距离将一朵重量极轻的花朵准确无误地送到自己面前,这样的功力,只怕连禅智方丈和白松鹏这样的高手也难以做到。
林宁拾起这朵曼陀罗花,迟疑了一下,他心想如果这朵曼陀罗花不能治疗我的蚕噬毒,我顷刻间便会毙命,到时候爹娘和大哥、秀儿自然会为我难过,还有雪吟妹妹,她一定也会为我难过。罢了,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他们每天为我担心,不如我立刻死去,他们悲伤一阵后慢慢的就会把我忘记了。林宁想到这里把心一横,拿起那朵曼陀罗花放入口中咀嚼后吞了下去……
片刻过后,林宁感觉体内舒泰温和,顺畅无比,没想到云雾山上的曼陀罗花真的有克制蚕噬毒的功效。林宁向那人道谢:"前辈对晚辈的救命之恩,晚辈莫齿难忘……"林宁还没有说完话,那人便说道:"孩子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曼陀罗花虽然能遏制蚕噬毒的发展,但能否可以彻底清除蚕噬毒却是个未知数,七日后你再来落冰洞中等候,看看蚕噬毒还会不会准时发作。现在我再传授给你一些修练内力的心法,避免你毒发时又要手忙脚乱的不知如何应付。"
林宁心中大喜,朝着那人的方向磕了三个头。那人说道:"你所学的武学师出太极一派,太极的内力修为是怎样的?"林宁答道:"太极拳讲究以柔克刚、以静制动。后发先至,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气神合通!"那人说道:"不错,不错,以意运气,以意打人,动静结合,引进落空是太极拳最本质的特点。所谓四两拨千斤,就是要懂得身体轻灵之理,一身之力在于气,一身之气在于敛。达到一动则无有不动,一静无有不静。现在你按照我说的方法运气让真气在体内顺畅游走。"林宁全神贯注地倾听那人传授内功心法。那人又说道:"让体内的真气以意为主使,以气来牵引。无论伸缩开合,或收放来去,或吞吐含化,皆由意气来牵引,做到如一势开,不但四肢开,而心意胸脊先为之开。如一势合,不但四肢合,而心意胸脊先为之合!"林宁默默地按照那人传授的心法修练内功。一股真气在他体内如入无人之地顺畅游走,他顿觉身轻体松,舒泰万分!那人接着说道:"以后你每晚丑时来到落冰洞中,我除了教你内功心法,还要把各门派的武功绝学传授给你。"
林宁大喜过望,又伏地向那人磕了三个头说道:"谢谢前辈的大恩大德,晚辈不知道怎么称呼前辈,您能收下晚辈做您的徒弟吗?"那人笑道:"以后你叫我婆婆就可以了,你的父亲是名满天下的英雄豪杰,他的武功盖世,我非常佩服令尊的武功和侠义之举,他即是你的父亲又是你的师父,未经他允许,你怎可另拜师门。收你为徒弟之事日后再议吧。"林宁听她自称为婆婆,心中微感诧异,万万没想到这个拥有绝世武功的英雄居然是一个女人。林宁待在原地怔住了一下,随即他缓过神来回答道:"是,婆婆。"那婆婆又说道:"一会你见到其他人,不要把遇到我的事情告诉别人。"林宁说道:"婆婆说的话我记住了。"那婆婆接着说道:"好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记得晚上丑时来落冰洞中找婆婆!"
林宁出了落冰洞,胡雪吟等人正在焦虑不安地在洞口前来回走动,看见林宁平安无事,胡雪吟喜极而泣。林宁拿出手帕心疼地替她擦拭眼泪说道:"妹妹快别难过,我早对你说过我是福大命大的人。有这么多亲人关心我,我怎么可能抛弃大家便走了呢?"林秀在一旁也是眼眶一红说道:"是呀,二哥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有报答,我不准你弃我们而去。"林宁说道:"咱们是亲兄妹,秀儿你这么说便是见外了。"
几人高高兴兴地下了山,胡雪吟心情大好,亲自下厨房做了几道林宁爱吃的小莱,在云雨山下的花月桥边摆下宴席。傍晚,云雨山下的流云河在如水月色的照耀下,更显山水空灵,飘然无尘。云雨山上烟雾氤氲,飞天瀑布一泻而下,飞花碎玉,清音不绝。花月桥边芳草茵茵,花树缤纷交错,延绵不断,一眼望不到尽头。湿润的天空中,散发着百花的芳香。月色溶溶中无边的花月令林宁心醉神迷,分不清自己是在人间还是在仙境。意境朦胧中,胡雪吟笑生双靥,粉面如春,她吩咐秦岚拿出古筝,边弹边唱起来。胡雪吟流莺般的歌声清新流畅,婉转有致。只听她唱道:"飘渺仙踪何处去?尘世外,水云间,抚琴吟唱伴君欢。曲同弦,赋同篇,忘却凡时,愿做此中仙。最是良宵多美景,情无限,梦幻牵。"林宁知道胡雪吟唱的词是《何处觅仙踪》。他见抚琴的少女眉目之间都是风情万种,顾盼流离之间全是风华流转,心中忍不住阵阵神魂驰荡。月光微风拂动着花影树痕斑驳参差,云在山中绕,雾在云上飘。神韵流转,空濛飘逸。这正是:流岚现虹霓,细水萦淙涧。云烟笼翠山,轻舟荡碧波。鸟鸣作和音,蛙声唤初夏。仙踪何处去?自在水云间!林宁在心中默默祈祷:但愿我们在今后的日子里一起抚琴听流水,闲坐观花海,愿衣襟带花留香,愿岁月风平浪静!林秀在一旁大声叫嚷道:"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小岚还不快点倒酒。"
秦岚应声给每个人的酒杯中倒满了酒,林宁今晚兴致勃勃,他端起酒杯连干数杯。林秀又大声喊道:"现在我二哥的兴致来了,小岚你还不快点把今睌行酒令的题目说出来。"秦岚见花月桥边风清月朗,花色如雪,当真是意境缠绵,到处彰显风花雪月的浪漫,她灵机一动,对三人说道:"如此风花雪月的良宵美景,你们每人做一首七言四句诗,每一首诗中的第一句要含有"风"字,第二句要含有"花"字,第三句要含有"雪"字,第四句要含有"月"字。我再增加一些难度,一会我做四个阄,上面分别写有春、夏、秋、冬四个字。你们每人抓一个阄,按照抓到的阄来写相应季节的风花雪月。林秀问道:"可是我们三人抓完阄后还剩下一个阄怎么办?"秦岚说道:"剩下的一个阄就给宁少爷吧,他需要一人作两首诗,谁让他是"神秀"呢!"
秦岚很快做好了四个红了阄,胡雪吟拿起一个阄打开一看是一个"春"字,林宁抓到的阄上面是一个"夏"字,林秀的阄则是"冬"字。剩下的阄自然是"秋",也就是说林宁要写夏秋两个季节的风花雪月。林宁虽然一人要作两首诗,三人却是几乎同一时间完成行酒令的题目。四首诗一起送到了秦岚手中。秦岚按照春夏秋冬的顺序依次朗读。首先是胡雪吟写的春。
春
风和日丽暖心扉,
妍花显媚展韶华,
柳絮纷飞柔若雪,
河池曲廊满月明!
接下来是林宁写的夏和秋:
夏
翠柳轻拂掠微风,
花开笑颜缕净空。
琼栏瑶阶云似雪,
紫碧霞光月玲珑!
秋
秋风阵阵送凉意,
金葡摇曳艳群花。
一行白鹭洁如雪,
不踏月色向南还!
最后是林秀的冬:
冬
风过云山现锦绣,
绒花飘落舞轻盈。
白玉无瑕犹胜雪,
月洒柔情在人间!
三个人全都准确无误地完成了秦岚出的题目。秦岚好奇地说:"每次秀小姐作诗的速度并不快,没想到今天却一点也不慢。"胡雪吟对秦岚说道:"把秀姐姐作的诗拿过来让我看一下。"秦岚依言将林秀写的诗交给了胡雪吟。胡雪吟看后笑道:"我说秀姐姐今天怎么才思如此敏捷,原来她是在作诗的时候想起了白玉峰,这第三句"白玉无瑕犹胜雪"便是证据,原来以前秀姐姐在作诗的时候是心不在焉啊!你也未免太重色轻友了。"林秀的脸颊羞红狡辩道:"谁说我想他了?你再胡说八道,我便不理你了。"
几人踏着柔和的月色回到怡华园中已是子时,林宁目送胡雪吟和林秀走进了青黛搂便转身向云雪山方向而去。他展开轻功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了落冰洞。落冰洞中的寒冰反射出微弱的亮光。林宁从怀中掏出火石点燃了一根树枝。落冰洞中顿时明亮了起来。这时落冰洞中的深处传来了婆婆的声音:"今晚又是风清月霁的良宵,你们几个娃娃玩的可还尽兴?"林宁面色一红,心想原来自己和胡雪吟四人的动向婆婆全都了如指掌。他喃喃地说道:我们……"便再也说不下去了。那婆婆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大明朝是风云突变,山河失色,北有努尔哈赤对明朝的冮山社稷形成巨大的威胁,东有东瀛海盗时常骚扰东南沿海各岛屿,倭寇对我大明的侵略,从丰臣秀吉时代开始,便带有浓厚的海盗色彩。你们年轻人寄情山水,纵情声色本来也无可厚非,但是国难当头时,每一个有热血的人都不要忘记国恨家仇。"林宁连忙说道:"婆婆教训的极是,宁儿记住婆婆的话了。"那婆婆说道:"好,以后你白天多钻研一下武学和兵法,晚间丑时到我这里学习武功,其余时间你们年轻人风花雪月、谈情说爱也未尝不可。"那婆婆又说道:"现在你静下心来,把我昨天教给你的太极内功心法再练习一遍。"林宁依言双腿盘坐在地上,吸气呼气调均真气。他排除一切杂念,心静如水,体内真气终于能做到收放自如。那婆婆赞叹道:"你果真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孩子,太极的内功心法是最上乘的武功,掌握了它,学习其它武学便会轻松得很。现在我来传授你少林的《易筋经》。"林宁心中大喜,他知道少林寺的《易筋经》是多少英雄豪杰梦寐以求想学到的功夫,却不知婆婆是从哪里学来的?只听那婆婆接着说道:"《易筋经》内壮神勇,外壮神力。内壮神勇此法练成后,指可贯牛腹,侧掌可断牛头。而外壮神力练成后便可手托城闸,力承举鼎。现在我先教你修练内壮神勇……"
林宁按照婆婆传授的《易筋经》内壮神勇口诀,认真的反复练习,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少林寺会成为武林的泰山北斗。《易筋经》的内壮神勇招式变化无穷,玄机颇多。林宁反复演练后,惊觉自己的内力大增。
时间很快又过了七日,又到了林宁蚕噬毒第三次发作的时间。林宁在落冰洞中等候了一天的时间,蚕噬毒竟然没有发作。直到第十天,蚕噬毒才再次发作。林宁用内力将蚕噬毒逼出体外后,又服用了一朵曼陀罗花。此后连续几次都是十天才发作一次,然后渐渐的半个月发作一次,再最后一个月发作一次。众人都以为慢慢的蚕噬毒便会从林宁体内彻底清除,然而蚕噬毒此后却是特别有规律的一个月发作一次。众人给林宁开了一些清热解毒的中药也是无济于事。林恩泽派到关外长白山一带寻找肃济的弟子无功而返,根本找不到肃济的踪影。好在林宁的蚕噬毒每月发作的时候,他都能及时用内力将毒排出体外。然后再服用一朵曼陀罗花,之后便能迅速地恢复体力到同常人无异。(第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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