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恍惚一怔,記憶里似乎聽她跟自己也說過類似的話。
他眉頭一皺,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不爽,伸手將她輕輕推開:「這種話可不是隨便說的。」
魚小蔓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無辜地看着他:「為什麼不能隨便說?哥哥們就經常隨便說。」
龍淵不悅地哼了一聲:「怎麼可能?」
除非她的哥哥們也像她一樣,腦內結構異於常妖。
很快,魚小蔓就讓他的 「除非」 變成了 「絕對」。
「二哥缺錢的時候就會對大哥說以身相許,大哥想吃飯的時候就會對三哥說以身相許,三哥想鬥蛐蛐的時候 ——」
「就會對你說以身相許!」 龍淵飛快地接上她的話,對魚家這奇特的語言形式深感無奈。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她口裡的 「以身相許」 就跟 「你吃了嗎」「早上好」 等日常問候語一樣普通,或許她壓根兒就不知道那四個字真正的含義。
魚小蔓十分認真地點點頭,那模樣就像在說一件無比重要的大事:「三哥說這是對他人表達謝意的最隆重的方式。」
龍淵聽了,差點一個踉蹌,心裡直想暈過去,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魚小蔓將臉上殘留的淚水抹乾,用那帶着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對他道:「阿淵,你願意陪我去一趟凡間嗎?」
「不願意。」 這種回答他想都不用想,脫口而出。
魚小蔓聽了,像個泄了氣的皮球,慢慢地低下頭,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在眼瞼上投下一片陰影。
龍淵側頭看了看自己暫時還乾爽的左肩,又瞧了瞧魚小蔓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心裡一軟,忍不住嘆口氣道:「真拿你沒辦法,跟我走。」 說着,他伸出手,輕輕地牽起了魚小蔓的手。
魚小蔓先是呆了一下,像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頓覺手上的溫度由暖暖的變成了熱熱的,一股電流從手心傳遍全身。
這種奇妙的感覺,讓她的心裡像有隻小鹿在亂撞,很快就得了健忘症,恐怕此時有人問及天蓬元帥是誰,她都未必記得清。
龍淵一路帶着她穿花過樹,往蓬萊仙島去見太上老君。
一路上,魚小蔓像只歡快的小鳥,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而龍淵嘴角微微上揚,偶爾回應幾句,心裡竟也覺得格外輕鬆。
太上老君見他們二人進來,便已知來意,捋着長長的鬍鬚,微微一笑,不等龍淵開口要求,便從懷裡掏出鏡子,用拂塵在上面輕輕一掠,即刻映出了一幅影像 —— 高老莊全方位無死角立體場景圖。
「看到了嗎?他比誰都自在,還艷福不淺。」 龍淵指着鏡子裡的畫面,對魚小蔓說道。
魚小蔓看着鏡子裡的景象,心裡總算有了一絲寬慰,她伸出手指,指着畫面問道:「他這是在成親嗎?」
龍淵毫無疑問地點點頭:「那你還要去找他?」
魚小蔓凝眉思考了一下,一本正經地道:「二哥說小三比二奶還沒前途……」
龍淵聽了,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他開始深刻懷疑整個東海私塾先生的教學水平,能教出這麼一家子來,也真是不容易。
「而且,破壞別人的幸福是不對的。」 魚小蔓堅定地補充道。
龍淵只覺得再這麼說下去,老君會連他也一併歸入奇葩之列,於是急忙道謝,拉着魚小蔓匆匆離開。
兩人並肩行到天庭出口,龍淵就要駕雲而去,卻被魚小蔓一把從雲端給拽了下來。
「又怎麼了?」 龍淵冷着臉看她,說不上來為什麼,他到現在還在為她要對天蓬以身相許而氣不順,心裡就像堵了塊大石頭。
魚小蔓臉上浮起兩朵紅暈,像天邊的晚霞,囁嚅道:「我…… 我不會騰雲。」
「…… 不會騰雲你是如何上來的?」 龍淵一臉疑惑,總不能是帝君派人請她上來的吧?
「是大哥托他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帶我上來的。」 她本想去 「悼念」 天蓬元帥,卻進不得南天門,要不是碰上龍淵,她還是過不了天兵那一關。
「誰帶你來的你再去找誰就是了。」
魚小蔓看了一眼來路,無奈地搖搖頭道:「雲遊天將送我到這兒就去巡視天界了。」
「雲遊?你說雲遊帶你上的天庭?」 龍淵吃驚不小,眼睛瞪得大大的。
「是啊,阿淵認得他嗎?」
「嗯…… 算是……」 何止是認得,確切地說那是他的准姐夫。
魚小蔓沒說話,眼巴巴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極了一隻渴望主人撫摸的小狗。
龍淵看着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心裡一軟,彎身輕輕抱起她,一躍跳上了祥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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