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黑影高大但很靈敏,轉瞬之間就隱沒在暗夜裡。
大柱叫:「淑梅,你沒事吧?」
我也喊:「程老師,我是小秦!」
屋裡燈亮了,房門「嘩」一聲打開,兩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跌跌撞撞跑出來,一個沖向大柱,另一個撲進我的懷裡。
第五章:他是誰?
1.
天快黑時,看我一直沒回去,馮雲一個人住也害怕,就去找程老師,程老師的一雙兒女住在奶奶家,她們兩個就住進一個屋裡。
結果就有人拍門了,拍不開就開始用力撞!
「你們要是不來,我和程姐……」馮雲窩在我的懷裡驚魂未定。
「看清那個人是誰了嗎?」我問。
馮雲看程姐,程姐搖搖頭,然後又低下頭。
大柱卻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2.
那支箭鏃幾乎全部沒入門板。
上次那三箭我把箭尖取了下來,把竹製箭杆削尖,今天這一箭要是命中黑影的要害,妥妥一樁命案。
冷汗忽地濕了我的脊背。
當夜,馮雲跟我回了我的房間,程老師期期艾艾地看大柱,大柱義不容辭地留了下來。
我很開心。
驚魂稍定之後,馮雲在我的身下擰我,嗔着說我是乘人之危。
這可不是講道理的時候,我唯有努力耕耘。
3.
有很多事情,你如果不經歷,絕對會懷疑它的真實性,村主任家的大兒媳婦不正常了:這個二十多歲的女人突然成了動物的形態:四肢着地,飛快地在地上爬來爬去,嘴裡還發出「喵嗚」的嚎叫……
毛毛的奶奶差不多在村里年紀最大,也被請了過來。
老太太說:「這是被黑貓精附身了!快,去學校把小秦老師叫過來,他身上有煞氣,能祛邪祟。」
我被毛毛和妞妞連拖帶拽來到現場,首先看到的是臉色難看的村長。
說來也奇怪,我剛來到人群裡邊,村主任的兒媳婦就嘴角淌着涎水躺倒失去了知覺。
她本家的嬸子、嫂子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胳膊捋腿,女人不一會兒悠悠醒轉,她茫然四顧:「咋這麼多人啊,你們都在這裡幹啥呢?」
我真有這麼大的魔力?
4.
一波剛平,一波又起。
毛毛和妞妞的奶奶又出事了,平日裡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端坐在門前的磨盤上,嘴裡發出來的卻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這些年淑梅跟着我沒有享福,還淨遭罪了,我這邊很好,你們都不要擔心。」
又覷着眼在人群中踅摸,用手點指着大柱:「柱子哥,你過來!」
大柱臉上變成了灰白色。
老太太拉住大柱的手,腕上的青筋繃着:「柱子哥,我家淑梅就託付給你了,你一定對她好、對我家兩個孩子好!」
又示意緊偎着我的毛毛和妞妞:「以後,這就是你們的老漢兒,給你們老漢兒磕頭!」
……
我的心怦怦直跳,不敢相信這個時代還真有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
5.
自己逝去的男人「附身」指婚,程老師光明正大地和柱子哥成了一家人。
經歷了村主任兒媳婦的那場事,村里人看我的眼光畏了幾分。
大柱哥陪我下了趟山,沒吃早飯出門,天傍黑前趕了回來。
我們不敢在外面過夜,那個未知的黑影是程老師和馮雲她們的夢魘。
又一個禮拜,大柱哥他們再次進山,還是非要拉着我。
馮雲問我:「晚上能回來嗎?」
我說:「不一定。」
馮雲和程老師臉色就很難看。
第六章:魅影
1.
村主任騎摩托車把我們送到老林子邊上,又把隨身背着的糍粑和水遞給我們:「差不多快過年了,多整點貨,過個好年。」
城裡人永遠想象不到這裡的山有多大。
除了藥材,我們真的遇上了野豬,看個頭,兩隻成年豬沒有200斤也差不了,帶着幾隻小豬崽哼哼唧唧,突然就和我們打了個照面。
電光石火一瞬間,野豬的慈母、慈父形象化成了戾氣,就像兩道黑色的閃電怒吼着向我們沖了過來。
鐵旦手裡的銃子響了,豌豆大小的鐵砂呈扇形激射出去,但也只是對兩頭野豬的進攻遲滯了一下,黑影仍是迅速迫近。
大柱伸手把我拽到一邊:「繞着大樹躲!」
我這才六神歸位。
手裡的弩弓連發三箭,其中一支釘在了一頭野豬的前臉上,並且深深嵌了進去,這頭畜生野性大發,衝着我直撞過來。
眼看着弩弓在近身之後失去了威力,柱子哥大喊:「扔掉手裡的傢伙,用刀!」
彎刀在手,渾身的冷汗化成了膽氣。
我一個側移,躲過了野豬的衝撞,刀光掠過,一條豬後腿被我斬斷。
另一邊,二夯的銃子也響了,幾乎是抵着野豬的腦袋開的火,野豬被打了個腦袋開花,二夯也被慣性撞飛出去。
2.
二夯的一條腿傷了。
斷腿的野豬領着一群崽子逃了,我們做了一個簡易的抬杆把死去的野豬抬上,柱子哥連背帶扛地拖着二夯。
直到月上中天,我們終於能聽到村裡的狗叫聲了。
但狗叫得有點邪乎:不是一個,而是一群,是那一種帶着嘶吼的叫!聽着是學校的方向!
我和大柱在暗夜裡對視一眼,全都驚出一身冷汗。
二夯從大柱的背上掙脫下來:「你們不用管我和這頭豬,抓緊趕過去,鐵旦你也去!」
3.
學校里亂成一鍋粥,村主任黑塔一樣的身形站在那裡,四周是五六條狼狗和一群半大老漢,村主任的聲音傳出老遠:「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來到這裡?再不說我就放狗咬了!」
程老師的房裡亮着燈,但門緊緊關着。
門口三道黑影與眾人對峙着,其中一人開口:「我是鄉派出所的,讓你的狗和人都退開!」
村長氣勢不減:「你叫什麼名字?我和靳所長是鐵哥們,所里的人我都認識,可我看你面生啊!」
對面黑影又說話了:「我是新來的所長安北上……深更半夜的,你一個村主任鬼鬼祟祟來拍人家女教師的門幹什麼?」
村主任有些歇斯底里:「你胡說,我是聽到這邊有動靜才過來的!」
對面的黑影不緊不慢:「我這邊全程都給你錄下來了,你讓狗散開,我當着大家的面回放給你們看下。」
村長几乎要瘋掉的樣子:「你胡說,你胡說!大黃、黑虎……上,咬死他們!」
幾隻牛犢子一樣的狼狗嘶吼着向前。
領頭的一條狗躥起半人高,氣勢很足。
我手中的弩弓射出一箭,那隻狗慘叫着從半空中跌下來,與此同時,三個黑影中有人開槍,另一隻逼近的狼狗被子彈打得倒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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