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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周末，我推着奶奶出去曬太陽。
奶奶被曬得汗流浹背，我美滋滋地喝着冰可樂。
奶奶祈求地看着我：「小冉，太熱了，咱們回去吧。」
我故意裝作沒看到，推着輪椅往前走。
路面上的小石子，硌得奶奶在輪椅上坐不穩。
她只能用唯一能活動的手，死死地抓住輪椅，以一種難受的姿勢，貼在椅子上。
遇到人，我都會停下來，熱情地向別人介紹奶奶，講述奶奶的光輝事跡。
比如，往筆袋裡放紙條，洗掉我的衣服等等。
當然，我不會忘記說，因為這些事情，我爸爸死了。
周圍的人都很同情我，紛紛為我不平。
他們說：「這老太太也太壞了！」
「是啊，自己兒子死了，還想拉孫子下水。」
「老人無德，禍害三代啊！」
「這家人算是散了。」
奶奶的臉色，由白轉紅，最終用怨毒的眼神看向我。
我把奶奶推到了無人處。
「奶奶，你終於不演了。」我嘲諷地說。
「你……你好狠的心……」奶奶惡狠狠地說。
「狠嗎？」我冷笑了一聲，「奶奶，你忘了當年對我媽媽做過的事了嗎？」
「你忘了你對我做過的事了嗎？」
「你忘了你兒子是怎麼死的了嗎？」
「你忘了你孫子是怎麼變成傻逼的了？」
「那些事，都是你咎由自取的！」
奶奶氣得口眼歪斜，涎水直流。
這時，崔健出現在我面前。
他比我上次見到他時，更加落魄了。
「姐，我錯了。我想回家。」崔健向我說。
我皺了皺眉：「你是成年人，你想回家就能回家？」
「再說了，你走了，於惠怎麼辦？她還在小區門口等你呢。」
崔健咬了咬牙：「我跟她分手了。」
「啊？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我故意問。
崔健有些不耐煩：「姐，你就別管了。你就說，能不能讓我回家吧？」
我嘆了口氣：「好吧，我儘量試試吧。不過，你可別後悔啊！」
我表面上很為難，其實心裡早就準備好了。
我給崔健介紹了幾份工作。
這些工作條件都很艱苦，工資也很低。
他在工地上搬過磚，去煤窯里挖過煤，還去黑心廠里當過工人。
他從小嬌生慣養，哪裡吃過這種苦？
他回家向我抱怨，我只反覆跟他說一句話：「小不忍則亂大謀！」
「你以為你高考作弊，是上不了大學的嗎？」
「我告訴你，你錯了。」
「要不是你作弊，清華、北大都要搶着要你。」
「現在，你只能去搬磚、挖煤、當工人。」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作弊造成的。」
「所以，你要恨，就恨你自己。」
每當崔健想要放棄的時候，我就會跟他重複這些話。
這些話，像魔咒一樣，在他腦海里縈繞。
終於有一天，崔健受不了了。
他哭着跟我說：「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見時機成熟了，就讓他去看看奶奶。
我告訴他，奶奶很想他。
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去了。
很快，我就接到了療養院的電話。
電話里，工作人員跟我說，奶奶死了。
我精心畫了一個虛弱妝，裝作一路跌跌撞撞地趕到療養院，
看到奶奶的遺體，我悽厲地喊出了「奶奶你怎麼了」。
崔健站在旁邊，眼神呆滯，嘴裡念念有詞。
我湊近一聽，原來他在嘴裡不停地念叨着：「我是大學生，我是大學生……」
「姐，救我……」
通過監控，我知道崔健把奶奶悶死了。
他發出求救信號，希望我能簽下諒解書，免他刑事責任。
我直接拒絕了他。
他進監獄前，我沖他做出口型：「活該！」
崔健進監獄後，我和我媽媽從來沒有去探望過他。
突然，監獄管理人員給我打電話，說崔健腦震盪想保外就醫。
他說，自己能預知未來，知道很多新東西，可以改善家庭狀況。
我來到監獄見他。
他急切地說：「快保釋我出去。我有大用！」
「你求人，就這態度？」我冷漠地說。
「像條狗似的！」
崔健這才意識到，我不會幫他。
他頹廢地掛斷了電話，再也沒消息了。
我決心帶着我媽好好過日子，不再受他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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