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有一個禮拜天。
葉晨峰沒有心情去紙紮鋪。他是真不想跟李馨繼續不清不楚下去,那一晚上的事,發生得太過蹊蹺。也不太相信,自己真的就把李馨做沒做了。
可看李馨明天沒事就往紙紮鋪跑來找自己,也不像是沒有發生事的樣子。
葉晨峰第一次拒絕去紙紮鋪。這讓丁莉頗感意外,他說明不去紙紮鋪的理由,讓她很快就打消了疑慮。原來香兒離開他們很久了,一直都沒有聯係,他要想去看看,所以才不打算去紙紮鋪的。
香兒在被一個單身女人領走的。
中間人是李馨。
現在葉晨峰不需要李馨帶路,他也可以找到那個領走香兒的女人。
葉晨峰想的是,這樣子躲開李馨,多幾次冷淡她。他們倆之間發生的那件事,自然而然就冷下來,彼此冷靜一段時間對大家都有好處。
我這算懦弱嗎?
葉晨峰不止一次捫心自問。每一次走神想別的事,丁莉都能及時發現。
“晨鋒你是不是有心事?”
葉晨峰牽強一笑說:“沒有,怎麽會這樣問?”
丁莉背起手仰頭看了一眼天空。藍天白雲,太陽柔和的照耀大地,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現在的太陽不是夏天那麽毒辣,是柔和那種。她很喜歡春天,喜歡春天的太陽。
“我看你心不在焉的。”
丁莉沒有把心裏話說出來,她懷疑那個主動找上門來的李馨。總覺得她跟丈夫葉晨峰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李馨在問她葉晨峰的時候,那眼神有點怪。
葉晨峰扶住她的肩頭,認真的盯著她灰褐色的眼珠子說:“被你搞蒙了,我什麽事都沒有,現在我們去看香兒,如果有必要,我們可以把她帶回來。”
香兒是丁莉心裏的一根刺。
無論當時發生的事,跟她有沒有直接關係,但孩子的確是那個時候丟的。
葉晨峰提到香兒,看丁莉麵色不好看了,舉止也有些不自在。就關切的問道:“你是不是跟香兒還有芥蒂?”
丁莉心虛怕葉晨峰看穿心思,反而說自己小氣。她掩飾的笑了笑說:“沒有的事,剛才頭有點昏。”
“沒事吧!”
“沒事我們趕緊走吧!”
從家裏出發到目的地,要繞很遠的路,而且那個地方地處偏北,比較偏遠的荒僻山村。
讓葉晨峰奇怪的是,那女人那麽有錢,幹嘛要去荒僻的山村修房子?
在大城市裏買套房子不是挺好的嗎?
就當時那個亂,他也沒有把話說出來。
後來,李馨告訴他說,人家想的是呼吸新鮮空氣,哪管其他。
葉晨峰租用了一輛車。
要說買車,他們倆也可以買的,隻是這些年,把得來的錢捐出去不少。所以買車,隻是一個長遠的計劃,而不能馬上實施。
車子駛離出紫城,一路向北,越走越荒涼。終於到達目的地,一打聽,才知道抱養香兒的女人在半月前搬家了,去了哪裏沒有誰知道。
天馬上要黑下來了。
回去也隻能是連夜開車趕路,這樣子會很累,也容易出事故。
權衡再三,葉晨峰決定就在附近小鎮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出發回家,在回家的路上大不了向公司提前請年假。
鄉村的夜晚,少了城市的喧嘩嗎,多了幾分的恬靜安寧。
雞鳴狗叫,顯得親切。葉晨峰彷如又回到了外婆時代,那個時候他很小呆在外婆家。
外婆家的那條毛茸茸的狗,短尾巴,胡子臉,毛發長得遮住了眼睛。
“你說這個人怎麽這樣?離開了,也沒有告訴我們一聲。”丁莉凝望那個女人搬走的空屋子。
門口青石板鋪路,大門一邊一個褪了色的紙燈籠,隨風一晃一晃的。
“別擔心,當地人說她對香兒很好,就像親生女兒那樣。”
“我不是擔心香兒,是覺得這個女人很神秘,有點捉摸不透。”
葉晨峰點頭表示理解道:“是,你對她很陌生,相互都不知道對方的底細,自然捉摸不透。”
“也許吧!”丁莉走過去,嚐試推門,發現手掌心多了很多灰。她覺得奇怪,按道理人才離開半月,門上不應該有這麽多灰塵的。
她轉身正要問葉晨峰是怎麽回事。
他的電話鈴聲響了。
這個時候這個地方,會是誰來電話?
丁莉很知趣,沒有像別的女人那麽三八,對他的電話是誰來的這個問題上糾纏不清。她沒有,而是朝一邊走過去。
在這棟房子的側麵,是一大片綠色植物。
牆壁上爬滿爬山虎,綠幽幽的覆蓋在牆體上。到了大夏天,一定很涼爽,卻也有不足之處,那就是,這些綠色藤蔓上有其他生物存在。
比如蛇,最容易攀爬進屋裏去。
想到蛇,丁莉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來電話的人,是葉晨峰心裏忌諱的李馨。
李馨怎麽知道我的號碼?葉晨峰一邊聽李馨說話,一邊暗自疑問。
李馨說:“葉晨峰你想躲我?”
“沒有的是,今天是真有事,所以沒有去紙紮鋪。”
“你去了那個地方?”李馨猜測性的問道。
“什麽?”
“她在你身邊?”李馨指的自然是丁莉。
葉晨峰不喜歡別的女人這麽說丁莉,他語氣加重,正言道:“她是我老婆,怎麽不能在我身邊?”
“馬上就不是了。”李馨這話未免也太過分了。
葉晨峰很生氣說:“說吧,有什麽事,沒事我就掛電話了。”
“我懷孕了。”
葉晨峰呆住,想了一下,不由得哈哈大笑一聲,又急忙壓住聲音怒道:“李馨你太過分了,胡說八道什麽?當時我也沒有把你怎麽著,即使怎麽著了,也不可能那麽快就懷孕的。”
“是真的。我有感覺,孩子已經在我身體裏茁壯成長,開始就是一顆小豆芽,然後散開,發育,生長四肢……”
“你,別說了。我還有事,掛了。”葉晨峰掛了電話。
丁莉看他臉色不好看,急忙問:“誰打的電話?”她猜測的是,來電話的人一般的是他朋友,更或者是是同學之類的,卻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惹他生氣成這樣子。
“陌生電話,搞推銷的。”葉晨峰強自鎮定,幹咳一聲把李馨的電話號碼迅疾列入黑名單。這樣,她打電話來就會有提示說正在通話中。
“禁止來電設置。”丁莉提醒葉晨峰道。
“嗯,我設定了。”
兩人朝租住屋走去。
路上有人在送鬼。
燃燒的蠟燭,紙錢,還有兩個蘋果,跟破碗。送鬼的人,嘴裏在念叨:“滿足你的願望,求你別來找我的孩子。”
又是孩子!
葉晨峰看了一眼送鬼的人,是一個年輕女人。
女人也在看葉晨峰跟丁莉。
丁莉看了看那些東西,心裏莫名的一冷,急忙加快步伐走。
女人突然站起來朝丁莉追來口裏說:“還我孩子。”
葉晨峰擁住嚇得不輕的丁莉伸手攔阻抓來的女人說:“你發什麽神經,你孩子跟我們沒有關係。”
女人不依不饒,尖叫著哭鬧著,幹嚎道:“就是她,她偷走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孩子啊……”然後,女人坐在地上打滾撒賴,吸引了更多的人來圍觀。
葉晨峰跟丁莉是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圍觀的人很快認出鬧事的女人是誰,就喊道:“這不就是孫二家的鳳溪嗎?”
葉晨峰走過去問是怎麽回事。
這位大哥指了指叫做鳳溪的女人說:“她是瘋子,前一陣子丟了孩子,發瘋了,看見誰家的孩子抓住就往家裏拖,說人家把孩子換了。”
“那她孩子怎麽回事?”
“丟啦,我們這裏也是奇怪,前年開始,不斷丟孩子,這鳳溪丟孩子也不是第一個,偏偏她就瘋掉了。”
丁莉跟葉晨峰乍一聽這事感覺蹊蹺。
“你們沒有報警?”
“報警,也是枉然,無憑無據,人家來人簡單的記錄之後,就說等消息,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圍觀的人中,七嘴八舌的議論一會各自散去。
早有人來把鳳溪帶走,好像是她男人。
葉晨峰跟丁莉暗自納悶去到租住屋,問了房東,得知就在前年開始,不斷有孩子丟失。丟失得無跡可尋,也是是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你們這兒有人販子嗎?”
“要說人販子哪都有,不過接二連三丟失孩子,那人販子也膽大了點。再說了,丟的孩子,大多數都是未成年的孩子,大了十幾歲,小的也就幾個月。”
“還丟嬰兒?”丁莉吃驚道。
“是啊。”
“這就奇了怪了。”
房東咂咂嘴,點頭道:“是啊。想盡一切辦法,都沒有查到線索,各自把孩子保護起來,才稍微好點。”
夜深了。
葉晨峰翻來覆去睡不著。不單單是李馨的事,也是丟失孩子的事,讓他失眠了。
丁莉也睡不著。
想到那些乖巧,胖乎乎的孩子們,她也睡不著了。
“晨鋒,我們還能有孩子嗎?”
“你怎麽問這個?”葉晨峰沒有傷她自尊,明明是不可能的事,問出來豈不是自傷?
“想起那些孩子,如果是被野物吃掉,你說該多可怕?”
“不會吧!一定是被人販子集團弄走的,那麽多孩子丟失,有關部門也很重視,人販子咋就那麽淡定的繼續犯案?”
“要是你沒有上班,我們可以在這裏蹲點,說不定能查出點什麽來。”
葉晨峰吸了一口氣,感覺鼻腔都是泥土氣息,他苦笑一下說:“年假有好幾天,我們可以待一陣子,但是你不想知道香兒的下落?”不知道怎麽回事,聯想到香兒,跟這裏丟失孩子的事,他的內心有點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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