樟鼻接過藥丸,卻沒有馬上吃,而是送到鼻下使勁的聞,然後老眉毛皺成疙瘩問葉晨峰說:“你這個玩意怎麽跟羊屎一個味?”
“你聞到臭了?”
樟鼻老老實實點頭說:“草的臭味。”
葉晨峰認真的點頭,啪地一下拍手說:“大叔,你聞到這個氣味就對了,這說明你的狂犬病毒素還沒有完全擴散,那麽你到底吃不吃,就看你怎麽決定了。”
對於狂犬病樟鼻活這麽大歲數,怎麽可能不知道?他不但知道還親眼看到過被瘋狗咬了的狂犬病患者,變成瘋狗的樣子,口角流涎,齜牙咧嘴見誰咬誰那簡直就是一個恐懼的存在。
樟鼻手指拈著藥丸,眼裏滿滿的是嫌棄,卻還是不得不皺著眉頭一閉眼,把藥丸塞進口裏,忍受那股子臭烘烘還有點酸臭的味兒,就囫圇吞了下去。
葉晨峰心說;不瞞你說,這的確是你們樟林村的羊屎顆粒,哥身上有收鬼葫蘆不假,藥丸卻是真心沒有。
樟鼻吞下這顆比米粒大那麽點的東西,感覺五髒六腑都在翻滾,難受至極,想吐吐不出來,就急急忙忙去舀一瓢水來大口大口吞了半瓢水,然後感覺那東西實實在在的掉進肚子裏,才稍好一點。
吞下藥丸,心理作用,也就沒有那麽害怕了。
樟鼻忽然想起葉晨峰帶走的新娘子,他問:“新娘子妖孽你收了?”
葉晨峰拿出收鬼葫蘆在樟鼻麵前晃了晃說:“在這裏,你要不要看看?”
樟鼻狐疑的看了一下收鬼葫蘆,最後搖搖頭說:“還是不看了。”然後又想起葉晨峰說過要在今晚上去樹林收鬼的事,就追問道:“你今晚上要去收鬼嗎?”
“去,必須去,收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道義……”
說到錢財,樟鼻心虛了。他們可是一分錢都沒有付葉晨峰的,人家話裏擺明是要收人錢財才能替人消災。他摸著削尖的下巴,眼珠子骨碌碌轉。悄悄打起了村長的主意,話說那次大事件,村長撈的油水可不少,這次趁火打劫搞點油水去。
“年輕人,我跟村長老哥也不能讓你白幹,要不你跟我去一趟村長家……”樟鼻說話的時候,朝葉晨峰使勁的擠擠眼,好像在暗示他什麽。
葉晨峰看看天色不早了,秦可卿等人還沒有消息,要是這頭還沒有查出孫家棺材鋪五口人死亡的真相,他們哥幾個都別想從這裏安全出去。
在葉晨峰的衣服口袋裏,那塊紅色布塊上用鮮血寫的血書;我孫家五口(存活一人)其餘都葬身火海,希查出縱火之人一雪前仇恨,方能保你等走出樟林村,否則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紅衣鬼。
他倒是不怕紅衣鬼的威脅,卻是怕哥們幾個受到牽連,更何況現在丁莉也在這裏,他葉晨峰縱然使出渾身本事,也不可能麵麵俱到保護所有人周全。
現在他知道樟林村不但有邪物,還有一種自然生成的有毒瘴氣存在。
此種瘴氣,來自山上,到了一定時候,隨空氣流動飄下山來,籠罩在樟林村上空久久不會散去,長此以往這裏的樹木,牲畜,還有人口都大受其害。
而且此種瘴氣在吸入肺腑大腦感官神經後,會產生幻覺,就像他最初感覺麵部有很多蜘蛛網那樣子的錯覺。
樟林村就像一個大凹坑。
生活在大凹坑裏的樟林村人,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們賴以生存的山林會有毒素存在。
因為瘴氣入侵樹木,讓樹木產生畸變,葉晨峰把樹木枝幹畸變的物質提取出來,混淆在食物裏搞定樟鼻的狗,讓狗產生幻覺,繼而發瘋撕咬它的主人。
幾分鍾後,狗肚子裏的東西消化掉後,它自然恢複正常。
樟鼻被蒙在鼓裏,嚇得不輕,吞下葉晨峰的羊屎顆粒。屁顛屁顛帶著葉晨峰去村長家,在夜霧濃濃覆蓋在樟林村上空的時候,他們趕到了村長家。
酒糟鼻的村長正在跟自家老娘們在數錢。
這一摞錢上麵,每一張都他都蘸一下口水,然後一張一張的端詳,愛不釋手的撫摸一下,才依依不舍放進老娘們準備好的木盒子裏。
幾乎每一天,都是在夜幕來臨的時候,村子裏安靜下來。村長就跟自家老娘們盤腿坐在炕上,挨個的把鈔票又重新數一遍。
數錢的指頭在蘸一下口水,麻溜的一張兩張的數下來,鈔票張數是對的,鈔票還是那麽厚厚一疊。對了,有一張上麵還有一點跟鈔票顏色幾乎融合的紅色。
隻有酒糟鼻的村長知道,這一點紅,是血——
酒糟鼻存在的老娘們,貪婪直勾勾的眼神盯著鈔票,眨巴一下老眼說:“老頭子,咱把這麽多錢放在木盒子裏,你說會不會有一天不翼而飛?”
酒糟鼻的村長覺得很好笑,覺得老娘們見識少,木盒子裏的東西都是他的,他的東西在家裏好好的,怎麽可能會不翼而飛呢?除非這一疊票子化成灰在木盒子裏。
“老娘們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傻……”
酒糟鼻的村長抱起木盒子要準備放在原處,一個不易被人發現的地方。
樟林村比較落後,這裏的人喜歡錢,喜歡跟女人睡覺。還喜歡坐在木質尿桶上做夢,酒糟鼻村長的木盒子藏在絕逼是人想不到的地方,那就是他婆娘阿尿坐的木質木桶下麵一塊青石板的地洞裏。
木製尿桶,可不是城裏那種木製馬桶。
在農村呆過的人,合著本就是農村的人,都知道木質尿桶。在很多地方,農村已經轉移城市化,包括吃喝拉撒睡各種條件都改善了,唯獨這個偏遠得有點離譜的樟林村還是保持老一套的傳統生活方式。
唯一能改變的就是煤油燈變成了電燈。
木質尿桶大白天用來澆灌田間地頭的農作物,到了晚上,就是老娘們撒尿的工具。想想就磕磣人,這衛生嗎?酒糟鼻村長你造嗎!可是木質尿桶臭得有理,臭得好。
酒糟鼻村長覺得隻有這個地方最安全,沒有人會想到。
這錢還沒有放好,看門狗夾起尾巴發狠的狂吠,驚得他那個老娘們驚抓抓的喊:“老東西,有人來找你了。”
“慌個球,你看一下,別先出去,等畜生招呼他們。”
村長口裏的畜生就是那條夾起尾巴咬人的看門狗。
樟鼻也是懼怕村長家這條看門狗的,他們家這條看門狗據說跟藏獒是族親,凶猛得很,跟小牛犢那麽大。
那看門狗咬鐵籠子咯咯咯的響,樟鼻一顆心是七上八下的。這村長麻痹的,怎麽還沒來開門,要是那狗東西咬斷鐵籠子鐵棍,就麻煩大了。
酒糟鼻村長終於把錢放好。
他那粗粗笨笨,身材胖乎乎跟棕熊似的老娘們這才慢吞吞應一聲問:“誰啊!”
“是我,樟鼻。”
“幹木柴這個時候來幹什麽?”棕熊的村長太太嘟噥一句,就跟螃蟹走路的姿勢朝門口走去。
還別說那條狗,真真兒的忠心為主,聽見棕熊女主人發出聲音,就嗚咽低叫一聲,四肢趴在籠子裏不再撲咬了。
“嫂子,我大哥在家嗎?”樟鼻喊棕熊嫂子,那是他抬舉她。棕熊實在是長得不怎麽樣,就女人身上有的她都有,跟村長幾十年下來,生下一個死一個,至今還沒有子女承歡膝下。
有樟林村人背地裏說村長黑心汙肺,所以才會斷子絕孫。
村長的棕熊女人開了門。
看樟鼻,看跟樟鼻身後的俊小夥,咧開厚厚的嘴皮一笑說:“稀客,城裏的客人來了,快請進。”
見棕熊女人招呼葉晨峰沒有招呼自己,樟鼻心裏罵開了:日~你仙人板板,城裏來的小白臉,未必你還想把他怎麽滴?小心村長弄死你狗~日的醜婆娘。
酒糟鼻村長聽自家婆娘是小道士來了,急忙滿臉堆笑走出來。吩咐老娘們沏茶,端來凳子安頓好客人。
一番心照不宣的寒暄之後,樟鼻直奔主題說:“村長老哥,小道士今晚上可是去收鬼,你看這酬勞怎麽答謝?”
酒糟鼻村長看樟鼻,看葉晨峰然後魚泡眼的眼珠子轉動一下,有了新的點子,他說:“這好辦,小道士是為了咱樟林村謀福,驅除鬼物,那麽就得號召所有樟林村人來一次義務集資。”
樟林村人窮得隻剩下褲衩遮羞了,哪還有錢來集資?樟鼻看村長就是想來一個一毛不拔,還想趁機撈油水,他是氣不打一處來,卻真不好多說損他不利己的話。
“集資就算了,隻是想你們能陪我去一個地方。”葉晨峰開口表示不要錢,這倒是讓樟鼻跟村長很感意外,也有那麽點小失望。
不用錢,就能驅鬼。
樟鼻的如意算盤算是打錯了。
酒糟鼻村長也覺得可惜。
“去一個地方,是什麽地方?”酒糟鼻村長追問一句道。
“去了你們就知道了。”葉晨峰好像不願意說出來這個地方在什麽位置。反正就是在他們樟林村周邊吧!
人家這是做好事,不要錢幫忙驅鬼。
樟鼻跟村長不好說什麽了。隻好即刻,馬上收拾一下,動身跟葉晨峰一起出門去那個地方。
彎彎曲曲,坑坑窪窪的山路,對於樟鼻跟酒糟鼻村長來說不算什麽。對於葉晨峰來說,小有困難,幸虧他帶上了強光手電。
這強光手電的光穿透力不是一般的強,就像一道電能,能穿透人的內心。
葉晨峰有意無意,把強光手電在樟鼻跟酒糟鼻村長臉上晃來晃去,晃得人家眼花,好幾次差點栽進路邊的溝裏去。
晃得眼花,看路都成問題。到頭來,還是得靠外地人葉晨峰帶路。
就這樣,葉晨峰順順當當把樟鼻跟酒糟鼻村長帶到了孫家棺材鋪門口,他們倆還在問:“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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