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說丁莉患病嚴重,希望監護人出麵,把她送去好好治療。葉晨峰口頭答應一定送她去醫院看看,心裏卻在想,怎麽可能呢,剛剛來學校沒幾天就病了?
當葉晨峰跟丁莉麵對麵時,她忽然說道:“我沒有病,我看見的都是真的。”說這話的時候,丁莉的態度很堅決,流露出很自然焦急,怕他不相信的神情。
並且,在說話的時候,眼睛帶著敵意直勾勾盯著葉晨峰身邊的人。
葉晨峰身邊的人就是那個陳佩玲。
在丁莉眼裏,陳佩玲很漂亮,有氣質,完全把她比下去了。葉晨峰就是因為她,才推脫說沒有時間過來吃燒烤的。這個想法紮根在心裏,拔不起來,忘不掉。
陳佩玲看丁莉蠻不錯的樣子,清純的小女生,愛胡思亂想的年齡段。
“我叔叔在四醫院,他可是醫院裏的權威,要不要送她去看看?”陳佩玲的建議很顯然起到反作用,第一個葉晨峰不答應送丁莉去那種地方,至於什麽原因,他沒有說出來。
第二是丁莉,現在她唯一能相信的人就是葉晨峰,對於其他,她不抱希望。聽陳佩玲說要帶她去四醫院,就覺得對方是沒有安好心,要知道一個正常人去了那種地方,不是神經病,呆的時間久了都會成為神經病。
“晨鋒帶我走,離開這裏,學校裏有鬼。”丁莉從見到葉晨峰,說得最多的就是這句話,在別人看來有點神經質。這也是學校方覺得她不對勁的地方,要是她到處散播謠言說職業大學有鬼,以後誰還敢來這裏讀書?
陳佩玲也有話說,她很隨意的朝葉晨峰擠擠眼,示意他一邊兒說話。
葉晨峰聳聳肩,指了指丁莉,沒有跟去。
“莉莉我們去吃燒烤?”他提出了昨天沒有兌現的事,看丁莉眼裏一閃驚喜,不由得愛憐的擁住她,手牽手離開了職業大學校門。
陳佩玲跟在後麵。
丁莉覺得陳佩玲就像是一個影子,陰魂不散。
葉晨峰覺得丁莉的手很冷,他想起她把自己的手放在胸口的事,就把她的手放在衣兜裏。他的衣兜很大,可以放兩隻手。
看他們倆相依相偎很恩愛的樣子,陳佩玲隱隱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
葉晨峰跟丁莉的關係很簡單,就是一對正在熱戀中的情侶。給燒烤攤子老板的第一感覺就是這樣,他熱情的招呼他們坐下,然後點菜,問清楚口味需求,開始如火如荼的烤起來。
丁莉發現陳佩玲不喜歡吃燒烤。任憑葉晨峰怎麽喊,怎麽招呼她無動於衷一個人獨自坐在一邊,對所有人都無視,饒有興味的擺弄手機。
“晨鋒,你認識她有多久了?”丁莉盡可能做到淑女範兒,做到讓人一眼看出她是正常的,並不是患抑鬱症的人。
葉晨峰幫丁莉拿一串最喜歡的豆腐塊,自己拿一串蘸點辣椒麵就吧唧吧唧的吃起來。
“她怎麽不吃燒烤?”丁莉盯著陳佩玲,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她會不會是鬼?鬼不食人間煙火,隻有看得見她的人才能看到,其他人是看不見她的。
這個想法很邪惡,也給了丁莉莫大的勇氣,她在葉晨峰的注視下站起身走到燒烤老板跟前,回身定定的看著陳佩玲,生怕眨眼功夫她就消失不見了。
“老板你看得見她嗎?”
一般在學校周邊的燒烤攤子都不是固定性的,燒烤老板不認識陳佩玲,對丁莉的問話感到奇怪,一個活生生的人坐在那玩手機,她不吃燒烤的原因有很多,可也不能說看不見吧!
燒烤老板不敢直視丁莉的眼睛,她眼裏有一種令人發毛的東西。他咂咂嘴,囁嚅道:“看得見。”
“哦。”
葉晨峰看丁莉眉宇間陰氣太重,雙目無神,麵色蒼白。知道不是什麽好事,是被東西盯上了,卻還是不願意相信她真會出什麽問題,好幾次他想把衣兜裏的符紙掏出來,好幾次看見陳佩玲都隻能罷手。
不能讓人覺得自己是搞封建迷信,況且剛剛來新學校,陳佩玲是學姐,要是把自己相信鬼神的事說出來,一定會引起轟動。也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葉晨峰一直按兵不動,想繼續觀察盯上丁莉的是什麽東西。
丁莉起身去問燒烤老板,話說得很小聲,但是葉晨峰從他們倆對話的神態看出問的不是什麽好話。他看她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眼睛就那麽直白的盯著陳佩玲。
壓低聲音悄悄問葉晨峰:“你告訴我,最近是不是去了不好的地方,比如亂墳崗,殯儀館。”
“為什麽這樣問?”
“我感覺她不是人。”
丁莉的話把葉晨峰嚇住。他不是因為她這句話,而是她的神情——
“別胡思亂想,陳佩玲沒有問題的。”
丁莉聽葉晨峰這麽一說生氣了“她沒有問題,那我有問題?”
“你,也沒有問題。”葉晨峰怕她生氣,輕輕捂住她的手,為什麽她的手總是那麽冰。
陳佩玲沒有離開葉晨峰跟的丁莉的原因,那是她覺得丁莉真有問題。想等他們吃完燒烤,再試試看能不能說服他們倆去四醫院心理疾病專科門診看看。
“為什麽?為什麽他們說我是神經病!”丁莉有點情緒失控,拍打桌麵,歇斯底裏的喊道。她這一喊,驚動了很多人,吃燒烤的,路過的,還有陳佩玲。
葉晨峰急忙安慰,從舉止,語言上來安慰她,輕撫她的背部,兩個人站起身來準備離開燒烤攤子。他從衣兜裏掏出來一大把皺巴巴的零票,也不知道夠不夠,就急忙攙扶丁莉離開了座位。
陳佩玲看那把皺巴巴的零票,搖搖頭,從包裏抽出來一張青蛙皮遞給燒烤老板說:“麻煩你算一下,多退少補。”然後把那零票抓起塞進包裏。
燒烤老板用計算器算出來該付的錢,找補多餘的給陳佩玲。
陳佩玲去追葉晨峰跟丁莉。
其實不用急著追,她走了幾分鍾就看見葉晨峰跟丁莉在前麵鬧別扭。
“放開我,我不要跟你去。”丁莉哭泣,抓撓葉晨峰,堅決不要他的攙扶。
葉晨峰苦著臉不知道怎麽應對眼前發生的事,他特後悔丁莉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去了門兒溝,所以搞得這樣,他有一定的責任。或許,還真的得把丁莉帶去正規醫院看看,如果是邪魅作祟那還好辦,要是真的得了心理方麵的疾病,那就糟糕了。
“你們別吵架,吵架也不能解決問題,還是想下一步怎麽辦吧?”陳佩玲善意的提醒道。
丁莉正鬧得不可開交,見陳佩玲來,就發狂般朝她撲來口裏喊:“狐狸精,你是狐狸精變的,我今天跟拚了。”
葉晨峰從沒有看見丁莉如此彪悍的舉動,驚得大跌眼鏡,同時出手死死鉗住丁莉的手腕,跟陳佩玲一起把她控製住,站在路邊等車準備去正規醫院看看。
“去四醫院吧!”
陳佩玲固執己見的建議惹惱葉晨峰。“你懂什麽,她是我女朋友,這事你最好別插手。”
“好吧!”陳佩玲說話,把包裏那一把零票掏出來,啪摔打在葉晨峰的臉上,憤憤而去。
陳佩玲走了,葉晨峰無奈的歎口氣。
車子還沒有來,丁莉又開始掙紮,還出手抓他。
有經過的人看見他們,還以為葉晨峰在欺負丁莉,都圍攏來紛紛指責他。
丁莉有恃無恐,出其不意,撒腿就跑。
這一跑,葉晨峰怎麽也追不上了。因為丁莉在跑的時候,他被很多人拉住,各種指責,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讓他很惱火。等這些人鬧夠了,掙脫蘇博,丁莉早已經跑得沒了蹤影。
葉晨峰發瘋了一般在大街小巷找丁莉。
看見跟丁莉背影有些像似的,也不放過上前去拍一下,結果要麽是挨罵,要麽是被追打,他在想,再繼續下去,丁莉沒有成為神經病,他都要成神經病了。
天快黑了,大街小巷的人逐漸減少,到天黑之前,喜歡夜生活的人們會再次掀起一波人(流)(高)潮。葉晨峰筋疲力盡的走在回學校的路上,咬咬牙撥通了丁莉的電話號碼。
他這是第五十次給她打電話了,每一次撥打過去,都抱著希望,卻又每一次都讓他失望。
這一次,電話通了。
接電話的的確是丁莉,說話口吻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晨鋒,我在學校,我們倆或許有誤會,禮拜天我們見一麵細聊一下。”
葉晨峰怔住,這是丁莉嗎?下午那一幕再次浮現在腦海。那個時候的她是那麽地陌生,把他當成敵人。他雙手插袋,手指觸到準備的符紙上,苦笑一下摸出來,就著夜色一下一下的把撕得粉碎,隨手一揚拋灑在空中。
丁莉的話固然正常,可葉晨峰還是不放心。
在學校食堂再次遇到陳佩玲,她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抿笑一下說:“回來了?”
“嗯!”
兩個人錯肩而過,葉晨峰去吃飯,陳佩玲是吃了飯出去。
“你真的覺得她沒有問題?”
葉晨峰覺得陳佩玲太不懂事,在人進人出的學生食堂問這話,勢必會引起人的關注。果然有人朝他們這邊看過來,她也覺得這話問得唐突,急忙低聲道:“對不起。”就急匆匆的走了。
丁莉肯定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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