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鬼蜮止境(八)
民間俗語,秋打雷,遍地是賊。寓意,是來年災害多,閑置人員多,就會出很多盜賊。
可現在打雷不單單是預兆來年怎麽樣,而是助力我滅了柳樹精的老巢。一聲炸響,來自雲端的一把火,射線狀哧拉快得來不及眨眼間的功夫,已經把傾倒的鬼柳引燃,鬼柳熊熊燃燒起來。火光映照在四周,秦簡看了一眼,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之前的村莊不複存在,比比皆是土包,就是農村最常見的墳堆。
是那種沒有墓碑的無主孤墳,因為我是殯葬師,所以對這裏的環境熟知一二。陰森森,涼颼颼的氛圍,秦簡抱住手臂,很焦急的想要盡快找到車子。
我看白骨玉,她一臉慘白,幾乎透明,這是很虛弱的征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很快就要灰飛煙滅了。而今目前眼目下,必須找到她的屍骨,找到了帶出去超度誦經,他日就可以輪回轉世重新為人了。
我凝望正在燃燒的鬼柳,聽頭頂轟隆隆的雷聲逐漸遠去,無從下手的同時,我很生氣跺腳,罵道:“尼瑪,老爺居然來搶我頭功。”啪啦一聲炸響,一記響雷之後我暈倒了,在暈倒那一刻我的腦子裏很清醒,剛才了不該的話,遭雷劈了。
慢悠悠醒來的時候,玉跟秦簡都很焦急的看著我。
“沒事,遭雷劈了。”我頭還是有些暈乎,不過站一會就沒事了,因我急於想知道發生在我跟秦簡身上的事,所以必須強打精神雄起。
殊不知,我跟秦簡都有話要,我們倆默契度百分百齊聲出口喊對方。
“麻七。”
“秦簡。”
“你嚇死我了,你先。”我擺擺手,看玉早已經不見了,急忙跑到燃燒濃煙滾滾的鬼柳前,蹲下、雙手下伸使勁的刨地。
“你找白骨玉?”
我點頭,此時此刻不想多,要立即馬上找到她。
見此情景,秦簡不由分也幫我刨地,不過、燃燒過的地麵滾燙,我跟秦簡不顧指甲出血破碎半跪在地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刨開厚厚的地層,終於看到鬼柳根部纏繞住的一副白骨。
找到白骨玉,我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接下來找秦簡的車,首先得升起一堆篝火,秦簡自信的,車子應該不會距離這個地方太遠。
秦簡冷,我看他嘴皮都紫烏了,這種地方怎麽可能不冷?我讓他靠篝火邊上近一點。他搖頭拒絕,找到車子才能安心。
我們在找車過程中,他對我講述了發生在我們倆身上的怪事。
秦簡拉出那條蛇,我用背包帶了蛇,他是不知道的。
車子繼續前進,路太難走了,坑坑窪窪低矮不平。秦簡有想到走錯路,就在半途倒車想折回,這一段我沒有印象。
“你知道為什麽沒有印象嗎?”
我搖頭。
秦簡:“媽的,你在打瞌睡,隨便我怎麽喊你,你都不醒。”他邊話,邊用手裏拿的木棍,看那凹凸的地方,就拿起木棍使勁的撲打一下,撲打之下揚塵飄揚,不是車子他又罵一句粗話。我就奇怪了,車子那麽大,柳娘跟老廣會把車子藏在什麽地方?
就剛才的話題,我還有點反應不過,我撓撓頭,困惑不解看一臉焦躁的秦簡問:“那會我真打瞌睡了?”
“不是打瞌睡,你怎麽會“死!””
秦簡最終受不了這裏的寒氣,走近篝火伸手烤了一下,就地跺腳也沒卵用,鞋子沾滿泥巴跟枯草節子。
“啊?”我想起了爬進那道綠色牆體,然後遇到什麽事昏迷,再次醒來在木箱子裏。
“啊什麽啊,我倒車的時候,不心撞到一棵樹,然後這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看你就頭上起了一個血皰,沒有氣息,臉色跟死人那樣子很怕人,然後出來一個老頭,他這附近有住戶,我就讓他上車,之後去了他家,那家裏一個女人,還見到一個女孩。”
我跟秦簡背靠背感共同分享感受篝火的溫暖,他抽出煙盒子,苦笑一下,遞給我一支煙,我拿起煙沒有點燃,接著他剛才的話:“女人就是鬼柳化成的柳娘,女孩是白骨玉。”
秦簡應了一聲“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用衣服包好的白骨,沉重歎口氣:“如果她是人類多好。”
聽他這話,我警覺的問道:“逗比了吧?你該不會愛上一個女鬼!”
“沒有的事。”秦簡吸一口煙,習慣性的抖了抖煙灰,可能是沒有看見煙灰缸從而自嘲不自然的笑了笑:“接著剛才的?”
“嗯,我聽著呢。”
秦簡在話前,眉頭緊鎖,仰望黑沉沉的夜空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我:“你那樣子嚇死我了,老廣跟柳娘你沒救了,但是他們有一個法子可以讓你起死回生。”
“他們不害死我就好了,還能有起死回生的法子救我?”我是不相信毒蛇的毒液沒有毒,就柳娘跟老廣,一個是上飛的烏鴉,因為長期棲息在鬼柳枝頭上,從而跟鬼柳狼狽為奸再唆使白骨玉成為假的一家三口,也不知道那些個失蹤的人裏,有多少是被他們禍害的,就這樣的妖精,還能救人?打死我都不相信。
秦簡卻不這麽認為,他:“是真的,我親眼看見老廣用上麵東西在你眼皮上抹了一下,然後柳娘找來一隻木箱子,也沒有完全封死,就把你裝進去,還埋葬在樹林裏,他們你一定會醒來,之後我就……”
“你就跟玉情投意合,想做新郎了?”我打趣的玩笑,搞得秦簡臉紅脖子粗,吭哧半都沒有憋出來一句反駁的話。“怎麽,被我中了。”
秦簡溫和的笑了,話就又拿出煙盒子,可惜是空的,就剛才兩隻我們倆各人一隻抽了。他把空了的煙盒子捏扁丟在地上:“的確,我喜歡她,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他們什麽我就答應什麽,這心裏居然沒有一絲兒排斥反感的想法。”
“你啊!不是真喜歡她,是你們倆被柳娘跟老廣算計了,迷你花看見過?”
“沒。”秦簡眉毛一挑搖頭道。
“我,哥們,這個地方能遇到什麽好事?還想成新郎,要不是我弄死那具想替代我的活屍,你就玩完了,盡管玉想保護你,也是枉然,她也被老廣他們算計,弄一朵迷你花在身上,無論你怎麽有定力,腦子裏怎麽清醒都沒有卵用,一旦跟迷你花接觸,你就是神誌不清的傻蛋一枚。”
我的話很顯然嚇住秦簡,他聽得是一愣一愣的,半響都沒有一句話。
一陣沉默,我用粗大的棍子撥了一下正在燃燒的木柴,秦簡吞咽口水的聲音驚得我回頭看,看他脖子下喉結上下滑動,看他艱難的動嘴,出來很切實際的問題:“那,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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