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不速之客
胖起初也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就是在睡著了的時候,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壓住自己,然後感覺渾身不自在,有一種被什麽東西控製抽走力氣的奇怪感覺。
同時,耳邊傳來鬼祟的哀樂聲,又像是婚慶的喜樂聲,迷糊中看見花轎,花轎裏有人喊他的名字,他狂奔的在花轎後麵跑。迷迷糊糊折騰了一晚上,聽得見外麵的聲音,神智卻不清醒,身子也軟軟綿綿的沒有一丁點力氣。
聽他這麽一,倒像是沒有做那事(自娛自樂)但我還是不放心追問一句:“就這麽簡單?”
“嗯。”
我看胖,庭發灰,陰暗不明。這是即將走黴運的征兆,他夢見花轎,也跟殷殷的事有關,我盯著胖,是那種專注的眼神,盯得他發虛。
“胖,你有事瞞著我。”
“沒,沒有的事。”
“別心虛,抬頭看我的眼睛。”
胖勉強抬起頭,跟我的眼睛對視幾秒鍾,又急忙跳開。
我啪地一下,手掌拍打在茶幾上,對胖大喝道:“你不,那我也幫不了你。”
“我……我……”胖囁嚅道:“你給我的寄魂石……”
“不是寄魂石,是殷殷的事,你還沒有完。”我打斷胖的話,很急,本以為埋葬他一次,可以忽悠殷殷。也知道殷殷是被羅叔收了的,至今她還在道瓶裏,要不是殷殷所為,可胖昨晚上的事又怎麽解釋?“我跟你,沒有做過的事,不會有事,一旦染指做過對不起良心的事,就是一個問題,別以為別人不知道,其實你自己心裏比誰都清楚。”
我到這兒的時候,胖猛然想起什麽,就跟被電擊那樣子很猛地彈跳起來。
“我想起來了,八字……絕對是八字,朱剛告訴我有一個女孩,新近死的,問我要不要,而且是免費的,我剛剛好瞞著你接了一單配陰婚的生意,正找不到很合適的女生辰八字,他給我了,但是,我真不知道這是殷殷的。都是在後來,殷殷家來人,要我們幫忙料理一下後事,我看生辰八字才知道……七哥這個怎麽辦?”
這就是了。
我一直不敢告訴殷殷的家人,他們女兒不光是死得很慘,還被人配陰婚了。
胖迫於壓力,老老實實出配陰婚的前後經過。
他把殷殷的生辰八字貼在紙紮人身上,然後就在我去協冥莊園後,這孫子趁我外出在喪葬店設法壇,利用絡遠程配陰婚。把貼了殷殷生辰八字的紙紮人,跟同樣貼了生辰八字的配陰婚者紙紮人來一個正式拜堂成親,禮成之後一頂紙紮花轎送走他們。
胖講出來這些,一些無法想明白的事就明朗了,我去協冥莊園撞見鬼婚,並不是巧合。而是殷殷在求助於我,當時看見韓米魂魄也坐在花轎裏,或許是她不忍心看殷殷傷心陪伴她的。
再然後不知道什麽原因殷殷逃出來,也就,她現在還沒有跟那個死人配成陰婚。
其實我覺得配陰婚是大人們求心安理得沒事找事,錢多閑得慌搞的破事。
沒有到婚配年齡的孩子夭折了,也不用配陰婚的,隻要心懷一顆善良之心,誦經九九八十一,她照樣可以輪回轉世。
殷殷沒有繼續為難胖,是胖心理在作祟,所謂的人在做在看,也就是這個理。
當下我拿出一把傘,再把道瓶裏殷殷的魂放出來。
胖一邊兒站著,一聲不吭大氣不敢出。親眼目睹,那把看似無人撐起的傘篷地一下自然撐開,並且在屋裏旋轉,就好比傘柄下有一雙手控製著雨傘。
殷殷就在雨傘下。
“殷殷,你能告訴我怎麽逃出來的嗎?”
黑色雨傘旋轉到我身邊,我啟動鬼瞳,看見雨傘下麵色慘白如紙,脖子上一條拇指粗的縫合線,如一條爬動的蜈蚣把她的頭跟身子鏈接一起。
“大哥哥,我的顱骨。”
“顱骨對你有那麽重要?”
“沒有顱骨,我的頭沒有支撐點,很難受……”我是真不知道羅叔是怎麽做到把殷殷的顱骨拿到手的,並且在原來的頭顱裏塞進了不少形同顱骨的填充物,看起來跟真的頭無二,但仔細看,有點輕微塌陷還有點畸形。
如果我把顱骨給了殷殷,要是她再作惡怎麽辦?其實,我是不知道羅叔給我殷殷顱骨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遲疑中,我還是絕對不給她顱骨,首先解決陰婚這件事。
黑傘旋轉模式移動著,往胖那邊飄去,嚇得這孫子怪叫一聲躲開,一個勁的求饒:“對不起,對不起,我有罪,我有罪。”
“殷殷別調皮,我要盡快解除你的陰婚,你走得才安心,才能順利進入黃泉鬼道。”
黑雨傘下的殷殷皺著眉頭,血紅色的眼淚水一股一股的湧出來“他們來了……”
“誰來了?”
嗖——黑雨傘飄得很快,躲進陰影處,自動掉下來在嘩啦一下自動合攏來斜靠在牆邊,看起來就是隨手放在那的樣子。
我正驚異,殷殷幹嘛躲起來時,門口傳來一陰陽怪氣的喊聲:“有人嗎?”
我跟胖急忙走到外麵隔間,看進來的人,瘦俏臉,眼窩深陷,高顴骨,鷹鉤鼻,薄唇,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此種麵相的人,看見他就令人情不自禁的想到骷髏,跟骷髏不同的是,多了一張緊繃在骨頭上的皮,形成一張不出來怪異的臉。
此人不但長相怪異,且周身散發著詭異陰冷的氣場,宛如地獄鑽出的惡鬼。
胖看見此人麵色劇變,抬手指著他竟自不出來話,嘴大張,舌頭打結,發出來的聲音是這樣的;”“呀呀呀……呀……”就跟被誰掐住脖子那樣。
呀你麻痹,我有些不耐煩,衝胖吼一句:“好好。”又轉身看向來人,陪笑道:“請問你家裏是不是有新喪,需要那一類的服務……”來人那深陷的眼窩隱射出一束冷冽的光,就像鋒利的匕首,正一層一層的剝開我故意偽裝出來的鎮定。
“我來取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顱骨。”來人直奔顱骨而來,我們這裏隻是賣棺材,幫人料理喪事,卻從沒有做過什麽關於顱骨的生意,我笑了笑身子倚靠在櫃台上,這樣就不會因為看到來人的全貌,亦可以自動轉移視角。
我在跟來人話的時候,胖不知道什麽時候溜走了。
“對不起,我們這裏不賣那些東西,要知道倒賣人體器官是違法的。”
“兄弟,我的不是活人的顱骨,是死人的顱骨,你可聽懂?”來人細長如雞爪的手指,骨節特別粗大,一下一下的敲打在櫃台上發出啵啵的響聲,一聲聲的就像敲打在我的心尖上,令人心裏發怵。
“大叔,我這裏真沒有什麽顱骨,這個不是騙你的。”來人似乎不相信我的話,一對深陷在眼窩裏的眼珠子,死死盯著我,那薄嘴唇上一撇稀稀拉拉的胡須微微一抖,呼地,他細竹竿似的身子往前一靠,雙手啪地一下穩穩撐住在櫃台上,就像牆壁上爬動的壁虎爪子看似雲淡風輕的動作,卻震動得整個櫃台都在抖,我驚得本能的後退一步,吞了吞口水問:“你想幹什麽?”
“兄弟,收人錢財替人消災,這個規矩你懂,我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麻煩你快點。”
媽那個喵,要顱骨,我這倒是有一個,可那是羅叔要我保管起來的東西。來人是誰,究竟什麽來頭我都不知道,一來就提顱骨,而且他身上一股子陰冷的氣息,隻能明一個問題,他養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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