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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4.
同學們都說我瘋了，其實我清醒得很。
我渾身充滿了動力！
每一個日子都會成為過去，每個明天都會成為昨天!
現在，我不是一個人！
我身後還站着大姐！
大姐說頭天晚上做了個夢，夢見我搖着手和她告別，說自己要先走了！
半夜醒來她再也睡不着。
天蒙蒙亮，慌得已經開不成車的大姐讓姐夫開車往江北奔，一路上,大姐夫開得風馳電掣。
1000多公里，除了簡單吃飯、上廁所、加油，幾乎沒耽誤一刻。
下高速、走省道、轉縣道……
趕到我學校的時候晚上八點多，室友帶她們來到我的宿舍，我睡得很香，她們怎麼喊我都不醒，他們在枕頭下看到了我的遺書……
我被送到醫院急救。
看我睜開眼,大姐咬着牙說：你放心考，有大姐呢！考上考不上，大姐都會帶你走!
在醫院，似醒非醒時，我聽到大姐抽泣着對姐夫說：「奶奶過世我回去，就小六一個小人兒出來送我……以前，她都不知道蔣家還有我！」
高考來了，我覺得我發揮良好！
收拾行李回家，我的身份證突然找不到了！
爹娘在爺爺的授意下安排我和賴老興家的傻兒子「見面」，並收了人家一萬六千八百塊的「見面禮」。
我不怒、不喜、不悲，更不抗爭。
接着，他們又在一起敲定了我的婚期：農曆八月初一！
時間很緊，情況很急。
賴家上下對我相當滿意：讀過高中，人長得漂亮！
我們兩家結合妥妥的郎「財」女貌！
——自始至終，我爺我爹我娘看重的都是我能給他們帶來什麼經濟價值，從沒有真正要讓我上大學！
考上了也不行！
高中，已是他們對我最大的恩賜和施捨。
高考成績放榜，校長叔來我家：「六丫，你考了多少分？」
「不知道，我准考證丟了。」我一臉無所謂。
「拿身份證跟我走，我帶你去補手續、查成績、報志願！」校長叔很急。
「不用，能上高中我已經知足了，就算考上了家裡也供不起我！」
——現在日子好過了，不是供不起，而是他們亞根就沒準備供我。但這話，我不能說。
對於我的態度和回答，爺爺、爹娘都很滿意。
校長叔捶胸頓足地走了，罵我爛泥扶不上牆，罵我爹我娘連帶我爺不是東西、鼠目寸光！
婚期越來越近。
陽曆七月底，賴家的傻兒子要拉我去縣城拍婚紗照、領結婚證，我答應的很利索，爹娘罕見地發了慈悲，給我拿了1000塊錢，把藏起來的戶口本和我的身份證都給了我。
只是打着眼神提醒我「公公婆婆」「看着我」點兒。
賴老興兩口高興得吃了屁一樣，一路上陪着小心，淨撿好聽的哄我：「閨女，你進了門，咱家大事小情你說了算！」
縣城最大、最好的影樓，各種婚紗試了一個遍，我樂此不疲，賴家人越看越歡喜。
中午，她們找了一家飯店，犒勞我和他們家的傻兒子。
我藉口上廁所，老娘們防賊一樣扯住我：「閨女，包讓姨給你拿着！」
他們怕我偷偷跑了，畢竟我大姐當年就是悄沒聲人間蒸發的，包里有我的戶口本和身份證，沒身份證，我哪兒也去不了。
我從包里拿出一卷衛生紙握在手裡，把包遞給她：「謝謝姨！」
走到衛生間門口我悄悄回頭，發現那個熊娘們正在檢查我的包。
從廁所回來，我不僅自己吃，還給我的「老公」夾菜，和老兩口碰杯：「老理都說『登記不登空』，姨、叔，咱一起干一杯！」
「叔開車呢，你們喝！」老賴推拒，我表現出不高興的樣子自顧仰頭幹了。
老太婆和他們家傻兒子也幹了。
看我面色不愉，老太婆佯怒：「就一杯酒，耽誤不了你開車，兒媳婦倒的酒，不能不識抬舉！」說完，還討好地看我。
從酒店出來，接着要去民政局婚姻登記大廳，車子剛起步，兩位交通警察直接攔下，就在他們和他們辯白、求告的時候，我悄悄下了車、隱沒在人群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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