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灤縣城東一間酒店套房裏,一個身材幹瘦,留著兩縷胡子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月光在雲霧中忽隱忽現,散發著幽幽的慘白色光芒。男人嘴裏叼著一根香煙,嘴角始終保持著一抹微笑。一亮,自己就將成為北灤縣的新霸主。
至於今晚發生在北灤縣境內的大戰,林濤並不放在心上,事情鬧大了大不了找幾個人去頂包,隻肯出錢,大把的人願意做。電話響起,林濤快步走到沙發旁,拿起茶幾上正在響鈴的手機,隻一眼就笑了,接通電話等待手下匯報勝利的喜訊。短短幾秒鍾過去,林濤的由於喜悅而微紅的臉變成醤肝色。
“撤!全都撤回來!所有場子歇業,讓今晚露麵的兄弟們全都躲出去!”
林濤一通怒吼,氣得將手機摔在地上,屏幕炸裂,玻璃碎片飛出老遠。林濤微微搖晃著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心情與前一刻站在這裏時大不相同。看著夜幕下的北灤縣城,林濤心有不甘。自己一直苦苦等待的不就是今嗎。孟團結去世,石擔幫裏蠍子老二老三互相爭權,整個適當幫猶如一團散沙。恰逢高考結束第一晚,警方的布控剛剛撤走,誰會料到自己選擇今晚進攻。隻可惜,自己精心策劃的霸主夢竟然失敗了!
“何軍,我還是看了你呀!”林濤把今晚的失敗歸結於何軍的行動,要是王國棟在任,斷不會發生這種事。就憑現在的石擔幫,絕不是他東海幫的對手。更何況,石擔幫的老三已經叛變,取代石擔幫成為北灤縣第一大幫派幾乎是板上釘釘。林濤一時接受不了現實,伸開雙臂仰長嘯。
守在門外的弟聽到動靜紛紛衝進去,林濤回頭看他們一眼,喝道:“滾!都給我滾!”
……
公安局內,張秋已經做完筆錄,把事情“原原本本”的一遍,負責記錄的李親自將張秋送出門外。另一間屋子,陶冷曼陶雅兩姐妹的證詞佐證了張秋。基本可以肯定,今晚發生在北灤縣的一場性質極其惡劣的大規模鬥毆事件是由北灤縣兩個幫派爭奪利益引發。
北灤縣西區石擔幫老大孟團結去世,孟團結手下兩個打手人稱老二老三的豹哥海哥相爭,東區東海幫林濤一夥借機發難,企圖奪取石擔幫地盤。就此,雙方不下千餘人在北灤縣各處展開激烈打鬥,受傷數百人。其中白日焰火就遭到攻擊,正在酒吧裏聚會慶祝高考結束的北灤一中一百多名考生無辜遭殃。幸好公安機關及時趕到,及時平息了這場性質惡劣的鬥毆。
張秋在樓道裏等待做筆錄的陶冷曼陶雅兩姐妹,過往的警員都和張秋打招呼。張秋笑著回應,但不明白,自己又不是第一次來這了,之前也沒見誰對自己這麽親熱啊。
陶冷曼和陶雅做完筆錄出來,看到警員們都和張秋打招呼,陶冷曼三兩步跳到張秋麵前,道:“老大,怎麽回事,我看那些警察怎麽都跟你打招呼?”
“我也不知道啊。”
“不是吧老大,在警車裏,我聽那個人,你還和什麽警官開房呢,是個女的吧?”
“唉,你這麽一還真提醒我了。”經陶冷曼這一提,張秋恍然大悟。也許,警員們跟自己打招呼的原因,是因為自己幫他們辦了件案子?
“秋哥,我提醒你什麽了,你不會還要去開房吧?”
“呸!”張秋作勢欲呸,“胡什麽呢,我可是有媳婦的人,怎麽能隨便跟人開房。”
“秋哥,當老大的嘛,有幾個女人那還不是很正常?”
陶冷曼這句話的時候朝張秋拋著媚眼,張秋見了連連擺手:“不,很不正常。我雖然是老大,可我是二十一世界的新青年啊,怎麽能搞那套腐朽的東西呢。”
“切。”陶冷曼白了張秋一眼。張秋看著陶雅,陶雅的臉蛋倒是紅紅的。
“張秋!”王海龍站在樓梯口喊。
“唉,來啦。”張秋跑到樓梯口,笑道,“怎麽了王隊長,是不是還有任務需要我?”
王海龍看著張秋,一改在車上的嚴肅,笑道:“就這麽想有任務啊,剛考完好好歇幾不好嗎?”
“我這不是也想繼續為民服務嘛。”
“別貧了,你要是想服務,就少鬧點事!你跟我過來,何局長找你。”
王海龍完就上樓,張秋回頭看看陶冷曼陶雅姐妹,問道:“王隊長,我能帶兩個人上去嗎?”
“是那兩個女孩吧?”王海龍邊邊朝陶冷曼陶雅看過去,“讓他們在這裏等會兒,何局長隻叫你。”
“好吧。”
張秋跑過去對陶冷曼陶雅姐妹叮囑一番,才跟王海龍上樓。來到何軍辦公室門口,王海龍敲門進去,張秋剛一進去王海龍就回過身鎖門。要不是裏麵待得是自己親舅,張秋毫不懷疑有人要關起門來對付自己。
何軍麵色紅潤,全沒有之前的緊張。雖然事態嚴重,但何軍力挽狂瀾,全縣及各下轄派出所所有警力傾巢而出,對北灤縣各大娛樂場所進行突擊。所到之處但凡有人打架鬧事,一律控製起來抓回警局。為此,派出所和公安局幾乎到人滿為患的程度。
在行動中,有部分參與打架人員趁亂逃跑,何軍下令繼續搜捕,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同時,何軍又對娛樂場所內部進行突擊檢查,一旦發現違法亂紀現象一律處置。何軍還想借此機會,在北灤縣徹底清除王國棟在任時期留下的頑疾,一舉掃清北灤縣的地下勢力。自己,無疑是今晚最大的贏家。
何軍滿懷壯誌,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自己四十來年的努力,終於有機會可以一展抱負,他理想中的治安模範縣城正一步步朝他走來。何軍有時候也感歎,也許張秋真是自己的福星。但這福星,隨時可能變成災星,何局覺得很有必要點一下自己這位不安分的外甥。
張秋見何軍麵色不錯,就直接坐到他對麵的椅子上,笑道:“舅,我給你的消息還準吧,今晚上,是不是收獲頗豐啊?”
“當然收獲頗豐了。”何軍對今晚的戰果非常滿意,雖然險些釀成錯誤,但結果還是好的不就行了。
張秋笑道:“那你叫我來,是不是要感謝我呀?”
“當然得感謝你,周末去你姥姥家,給你做好吃的。不過,我叫你過來可不僅僅是要感謝你。”
不是感謝我?張秋心中一動,整個人直接趴到桌子上,問道:“舅,是不是有魯斌的線索了。”
魯斌一案張秋一直沒忘,劉曉龍已經被關進監獄,可是魯斌一直逍遙法外。綁架自己的女人,就憑這一點決不能饒恕。如果法律允許,張秋恨不得活剮了他!張秋滿心希望地想從何軍口中聽到肯定消息,何軍卻搖了搖頭。
“張秋,魯斌的案子我們會一直追下去的,隻是……”
“隻是什麽?”張秋打斷何軍,“舅,你跟我句實話,是不是上麵有人保他。你們要是不能動他,告訴我他在哪,我親自來。”
“張秋!”何軍厲聲喊道,“你又在胡什麽。魯斌的案子我追查到底,就一定會追查到底。他犯法,就是王老子來了也不能救他。隻是這件案子的確有些棘手,據我們調查,魯斌已經去國外了。”
“哪國?”
“這我不能告訴你。”何局警覺起來,“張秋,你辦護照,不會是想出國找魯斌報仇吧?”
“當然不是,我辦護照之前連魯斌在哪兒都不知道好吧?”
“不是就好,魯斌的案子你不要插手,好好過你的暑假。”
“好。”張秋嘴上敷衍著,心裏卻想,舅舅倒是提醒了自己。既然魯斌逃到國外,自己親手報仇倒是極好的。隻是現在不知道魯斌去了哪國,自己有沒有出國經驗,一切還需要從長計議。
“張秋,我叫你過來,是有正經事要跟你。”何軍指著辦公桌前的椅子道,“你坐下。”
張秋在椅子上坐好,看看王海龍,又看著何軍。王海龍道:“何局長,我先出去了。”
“不用!”何局一抬手,“海龍不用走,就在這坐下吧。”
何局端起水杯喝水,目光一直打量著張秋。張秋被何軍盯得心裏發毛,忍不住問道:“舅,你要跟我什麽,就快吧。”
何軍開門見山,問道:“你跟石擔幫的人,來往很密切對吧?”
“對。”
“從今晚開始,你不要再聯係他們了。”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你是學生,他們是混混,你們不是一路人,你總跟這些人混在一起沒有好結果。”
“混混也有好人啊。”
張秋忍不住替豹哥爭辯。別人不,單就豹哥來講,絕對是個重情重義的好漢子。對自己女人好的男人,差不到哪去。張秋不由得歎氣,今晚發生了這麽多事,也不知道豹哥他們現在怎麽樣。
“你歎哪門子氣,該歎氣的人是我。我不妨跟你明,今晚發生這種事,我是一定要整治他們了。不管是誰,想在北灤縣拉幫結派搞非法組織,有一起我處理一起,絕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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