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亞爾的意識逐漸從虛無中拼湊起來,彷彿從遙遠的深淵攀爬而上。他睜開眼,四周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中,如同被厚重的黑絨布遮蔽了所有光明。他的四肢原本是在激烈電擊下留下的痛楚記憶中血肉模糊,現在卻意外地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所有的傷口都神奇地恢復了原狀。這種矛盾的現實讓他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迷惘。
他試著站起身來,四肢的協調性出乎意料地好,但一股莫名的暈眩感突然襲來,宛如高熱後的餘悸。雷亞爾努力保持平衡,像是在無形的波浪中找尋著支撐點。他的視線在黑暗中探索,但除了無邊的黑暗,什麼也察覺不到。沒有聲音,沒有風,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這種絕對的孤獨和靜謐讓他不禁猜疑,自己是否真的已經死去,這裡是不是已經到達了死後的世界。
但雷亞爾的心中,那股渴望探索的火焰再次被點燃。他無法接受這無盡的黑暗就是自己的結局。他開始踏步行走,手臂緩緩伸出,試圖在這黑暗的空間中觸碰到任何事物。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觸及未知的深淵。
黑暗中,雷亞爾的呼吸漸漸急促,手臂伸出,掌心在虛空中搜尋著任何可以帶領他走出這片漆黑的導引。時間在黑暗中失去了意義,他不知道自己已經走了多久,也不清楚是否真的在前進。就在他開始質疑自己的決定時,前方微弱的光點閃爍進入了他的視線。
光,這簡單而又純粹的存在在黑暗的對比下,就像是希望的信號。雷亞爾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抑制的激動,即便腦海中閃過陷阱的疑慮,他也無法抗拒那份對光明的渴望。他快速跑向那光芒,腳步在虛無中回響,每一步都讓那束光變得更加明亮、更加誘人。
當雷亞爾終於來到那光芒之處,眼前的景象讓他的腳步戛然而止。一道強烈的光柱從未知的高處直射而下,如同天界的聚光燈專門照耀在他的位置。這股光線迅速擴散開來,彷彿有生命般環繞著他,既溫暖又強烈到令人無法直視。雷亞爾試圖遮擋自己的雙眼,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身體像是被定格在這束光線中。
光線透過他的身體,每一道光都像是在對他進行無聲的審判。雷亞爾感覺到一股力量在他體內流動,從腳尖流至頭頂,每一個細胞都在這光線的掃描下舞動。這不僅僅是視覺上的震撼,更是心靈深處的觸動。他的過去、現在和未來似乎在這一刻交織在一起,他的所有痛苦、遺憾以及希望都在這股光線中映射出無比清晰的輪廓。
光線隨後漸漸柔和了下來,雷亞爾的雙眼也終於慢慢適應了周圍的環境,在這片無邊的光明之海中,雷亞爾感覺自己如同漂浮的羽毛,沒有重量,也無法感受到任何實質的接觸。這裡既不似天堂,也不像人間,僅是光與空間的交織,他就像是置身於一個永恆的晨曦之中。
這些光線彷彿有了柔情,它們並非直線刺眼地穿透一切,而是似水流般緩緩繞過雷亞爾的存在,仿佛試圖溫柔地撫慰他受傷的靈魂。他開始注意到每一道光束中都有著無數細小的光點,它們閃爍著不同的頻率,像是在彼此交流,或者在向他傳達一種語言,只是他尚未學會理解。
當他繼續觀察,雷亞爾注意到這些光點之間存在著某種和諧,它們不僅僅是無意識地存在,它們彼此之間有著微妙的互動,猶如一場安靜的光之舞蹈。每個光點都是獨立的個體,但它們共同構成了一幅巨大的畫布,彩繪著雷亞爾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世界。
這溫暖的光芒仿佛有著治癒的力量,雷亞爾感到自己的疲憊逐漸消散,他的心靈在這洗滌中漸漸釋放出了困惑與束縛。他試圖舉步,卻發現自己根本無需移動,他的意識隨著思維的指引,在這片光中旅行。
當雷亞爾的眼前出現了模糊的人形輪廓時,他感到一種強烈的熟悉感,仿佛這並非他第一次在這裡。人形的輪廓越來越清晰,最終凝聚成一位身材高挑、穿著潔白長袍的人物。他們的臉部特徵柔和,帶著慈愛而深邃的眼神,就像是一位智者,或是一位守護者。
雷亞爾停下了腳步,凝視著逐漸清晰的身影。那個人伸出手來,手掌中似乎捧著一顆發光的珠子。那珠子閃爍著與周圍光線不同的節奏,彷彿它擁有自己的生命和意志。
空間中傳來了那溫和而威嚴的聲音,它似乎既來自無處,又像是直接在他的心中響起,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深沉魅力:「雷亞爾,歡迎來到這裡。」
雷亞爾的目光落在那位身著潔白長袍的老人身上,他雖然疑惑,但心底的好奇推動著他開口:「請問,這裡是哪裡?」
老人的嘴角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中透出一絲憐憫,彷彿是在看一個迷失了方向的孩子,他輕輕搖頭,聲音中帶著一絲戲謔:「孩子,這裡就是你們所常說的『天堂』啊。」
雷亞爾愣了愣,這不符合他對於天堂的想象。他曾以為天堂應該是金光閃閃、天使環繞的地方。但這裡,雖然平和,卻缺乏了他想象中的奢華與莊嚴。
「天堂?」雷亞爾反問,眉頭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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