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會是你?」雲可馨柳眉一挑,杏眼一瞪,想到父親慘死在俞牧之手,她就怒不可竭的質問,「為什麽背叛二房,殺我親人?!」
俞牧一手撐地,一手捂住胸口,抬頭直直的望著雲可馨,沒話。
「快!」風吟瀟話很輕,卻宛如掉落於地的兩顆銅豌豆,擲地有聲。
俞牧一怔,吐出一口鮮血,冷笑道:「四爺,你真的認不得奴才了嗎?」
「本侯當然認得你,」風吟瀟冷笑都吝嗇給予,深如潭水的眸子匆匆瞥了俞牧一眼就移開視線,他含譏帶諷道,「你本是燕國公府上的廝,因調戲丫鬟被趕出了府邸,那一年我才十歲所以記不清,因此後來幾次在鄂國公府二房遇到你,總覺得很麵熟,今若不是七姐喊出你名字,我很可能還是想不起來。」
俞牧臉上毫無愧色,還是那副無賴嘴臉,忍著劇痛嘴硬道: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燕國公府幹不下去,我就另外找主人,犯那條王法了?」
「另外找主人沒犯王法,但你吃裏扒外背叛二房,」雲可馨忍無可忍了,她隻恨自己不會武功,否則真想一腳過去,踹不死也要廢了他,連珠炮似的詰問道,「入室偷盜加殺人,算不算犯王法?你有幾個腦袋夠砍?!還不快從實招來!」
俞牧一慌,目光移向雲可馨——這女子年齡不大,起話來倒是快得很,一張臉冷豔襲人,冰冷的眸子裏迸射出怒焰。但看她也就九歲或十歲的光景,還是個黃毛丫頭,何懼之有?
「入室偷盜不假,」俞牧在此施展著他的無賴功夫,口歪眼斜道,「但是殺人……證據呢?」
「還嘴硬!」風吟瀟怒極反笑,一字一頓道,「再要多一句廢話,本侯會讓你永遠開不了口!」
話畢,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俞牧的臉已經在風吟瀟的腳下,使力一踩,伴著一聲痛叫,風吟瀟負手蹲下,看著俞牧冷聲道:「本侯隻要再稍微一使腳力,我保證你滿口牙齒沒一個留得住,賤命難保。」
俞牧耍無賴歸耍無賴,但他並不是沒見識過風吟瀟的厲害,年僅十歲就聲名在外,即便後幾年都沒在燕國公府做事,也聽過他的殺伐果斷,雷厲風行,絕對是個他不點頭,京城不敢下雨的狠角色——感受到來自風吟瀟長腿金靴的「鎮壓」,俞牧痛苦的連連告饒道:
「君,君侯,繞命,『腳下留情』,我,我……」
風吟瀟這才起身,抽離長腿,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等對方招供。
不料,費力從地上爬起身,往牆上一靠的俞牧吐出一句驚人之語:
「是,是燕國公,派的,殺了鄂國公府二房老爺,尋找錦盒……」
風吟瀟驚駭得瞪圓了墨眸,滿臉震驚,雲可馨和三個丫鬟亦是駭然的驚叫道:「燕國公?!」
「不錯,是他」廝艱難的喘著粗氣,虛弱道。
「你胡!」未及風吟瀟質問,雲可馨已然跳起來道,「燕國公與二房老爺雲佑無冤無仇的,他為什麽殺?還有,」雲可馨頓了頓,白著一張臉,譏諷道,「錦盒之事實屬二房秘事,從未對外人透露過,燕國公又是從何得知?編謊話也不事先打草稿!」
「正是!」風吟瀟怔了半晌,聽見雲可馨質問俞牧,才恍然回過神來,聲音宛如寒冰碎裂令人如遁入冰窖般冷颼颼的,「先且不錦盒之事,單父親與二老爺交情深厚,雲恪還是二老爺帶來國公府與我相識的,怎可能莫名其妙的要殺他?這簡直就是信口雌黃,栽贓陷害!」
燕國公風弘睿是風吟瀟從就效仿的對象,非常敬重父親的為人,現在遭到這樣的誣陷,怎能不令他感到義憤填膺,火冒三丈。
「君侯,你,你若是不信,」俞牧因失血過多,整個人已處於昏昏沉沉的狀態,話含糊不清,「奴才,奴才願去當麵對峙。」
「你!」風吟瀟臉色鐵青!他真想一腳就結果了俞牧的性命,這樣汙蔑他的父親,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但一想到俞牧背負著二老爺的性命和錦盒之謎,就這麽殺了不妥,而且父親也永遠「不清」了。
「問題是燕國公為何要殺我二伯父,」雲可馨急得直跳腳,顧不得少女的矜持,朝兇手又走近幾步,一針見血的問道,「你都被趕出燕國公府三年了,而且還是他親自趕出門的,三年後國公又怎會突然找你來做這個事?是他當著你的麵下令嗎?」
風吟瀟和丫鬟們同時投去讚賞的目光,驚歎她的隨機應變和心思縝密。
「這,這,」俞牧沒料到雲可馨如此不依不饒,還給她問中要害,當即臉色微微一變,賊眉鼠眼溜溜轉,最後支支吾吾道,「是有人轉告我殺了二老爺,再奪下錦盒,將功折罪就能再回燕國公府,是國公的意思。」
「所以你就假裝被二房買了當廝,實則是某人的『內線』,是不是?」風吟瀟打斷喝,言辭犀利道,「難怪你會知道錦盒藏在田莊!,汙蔑我父親的人是誰?」
「是不是汙蔑現在尚未可知,」俞牧慘白著臉,冷冷一笑道,「奴才要當麵與國公對峙,因為傳話的人非常肯定的是國公的意思,而那個人與國公的關係,非同一般!」
風吟瀟心頭一震:關係非同一般?指的是同僚還是血緣?
眼見君侯久久無語,俞牧心下著急:身下血流如注,如果再不止血救治,肯定得命喪黃泉,於是又別有深意的威脅道,「要去就快點先給我止血,否則等我死了,真相會跟著我入土。」
雲可馨勾唇冷笑:你還想入土?要不是事件未明,又牽扯燕國公,我這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自求多福吧!
「可馨,我相信父親,」風吟瀟沉思默想片刻,抬頭對雲可馨坦蕩道,「但既然二老爺的命案事關父親的清白,不如就照俞牧的,去找父親問個明白,也好為他洗脫罪名,抓出幕後之人。」
「君侯所言有理,我也相信燕國公不是這樣的人,」雲可馨麵色冷凝道,「此事必有隱情,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
風吟瀟沒再什麽,隻是一把拽起俞牧的衣領,往外拽道:「走!」
雲可馨和三個丫鬟走在風吟瀟另一邊,踏著銀白月光徒步走在道上,就在他們朝宅苑落門口的方向到越走越近之時,埋伏屋頂的弓弩手,正在暗中拉開弓弦,對準身材矮的俞牧,隻聽「簌」的一聲以及隨之而來的「啊」的一聲,俞牧胸口中了一箭,當即倒地。
「有刺客!」
「有暗箭!」
閃靈、閃瑩和閃月異口同聲的大叫著要護住雲可馨,風吟瀟卻先於她們一步拽住雲可馨躲到暗處,丫鬟彎腰跟上,隨後又聽到有箭射到屋門、草地、花壇等地的聲音,風吟瀟做個噤聲的動作,等射箭聲響完全消失,風吟瀟迅速蜿蜒攀爬上屋頂,神出鬼沒般出現在弓弩手身後,猝不及防抬腿就是一踹,弓弩手尖叫著從兩米多高的屋頂上摔了下去,趴伏在地,痛苦的哭號。
風吟瀟宛如神從而降般,瀟灑自如的躍下屋頂,來到弓弩手麵前道:
「,誰派來的?」
弓弩手繼續哭號,雲可馨和三丫鬟先是查看了一下俞牧,發現已沒了氣息,當即來到弓弩手身邊,又踢又踹:「該死的刺客放暗箭!,誰派你來暗殺俞牧的?」
可奇怪的是,弓弩手哭號著竟突然戛然而止,閃靈蹲下,一手探去:已氣絕!再將手往前一觸摸,沾到血漬。
「君侯,刺客咬舌自盡了。」閃靈起身皺眉道,「這一定是早有預謀,俞牧和我們先後到宅沒多久,隻怕弓弩手就已在屋頂上等著了。」
「是的,我也認為是這樣,」閃瑩歎口氣道,「真可惜,好容易找到的線索又斷了。」
「並沒有完全斷,俞牧之前的那些話,」風吟瀟俊容籠罩上一層陰霾,「我要親自去向父親求證,然後再順藤摸瓜。」
雲可馨懊惱的望著地上那兩具死屍,氣結又煩躁:現在該怎麽辦?滿以為終於有了頭緒,手刃兇手,告慰父親的在之靈,不料又在其中攪出這麽個謎團來,半道上還殺出了個程咬金,殺人滅口後咬舌自盡。
真是「做」的幹淨利落!雲可馨心下不禁冷諷。
「可馨,你就不要同我去了,」風吟瀟瞧見雲可馨一直盯著地上的兩具屍體發呆,輕喚道,等她抬起眼睛,他才恬靜的問,「你信得過我嗎?」
雲可馨想都沒想就重重點了一下頭,輕聲道:「信得過。」
風吟瀟猛然吸一口氣,視線匆匆撇過地上的屍體,眯起眼眸道:「閃靈、閃瑩、閃月,你們三人把屍體先用布裹上,拖到後花園,再伺候七姐睡下,我們明日啟程打道回府。」r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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