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可馨瞄了風吟瀟一眼,因為人多不好表示,於是不置可否,雲恪道:
「七妹妹,我帶你去。」
「我也去。」雲嫣道。
「我也要去。」雲冉湊熱鬧道。
「這裏有你什麽事嗎?」雲可馨不客氣的睨了雲冉一眼反詰道。
雲冉想回嘴,卻瞥見雲可馨的表情異常冷情,話口氣也是不同以往的強硬,心下「咯噔」一聲:七妹妹仿佛比兒時更不好對付了,隻怕娘親要對付她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難不成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沒心情去理會雲冉色厲內荏的心理,以及傅憐音錯愕的眼神:此前並非沒見識過雲可馨對雲冉的「不客氣」,但這一次,像是公開撕破臉似的,不留任何麵子和餘地,換言之,她已根本不把雲冉這個庶姐放在眼裏了,難不成這次二老爺的被害刺激到她了?這妮子到底知道了些什麽?!
「還請堂哥帶路。」雲可馨簡捷道。
雲恪向在座長輩告辭,就帶著雲可馨去了距鄂國公米以外的田莊,風吟瀟和雲嫣緊隨其後。田莊其實是位於清河以北郊外的一座園林裏,林蔭路,曲徑通幽,拾階而上,道路兩旁盡是鬱鬱蔥蔥、青翠欲滴的竹林,再往前就是平路,便能看到一座房子的屋頂,那便是父親生前「住」過的田莊了,等真正到達,雲可馨才發現地方挺大。青山綠水,風景怡人,那房子不過是田莊裏不起眼的點綴之一。
雲恪開了門。四人進去,裏麵種著胡桃樹,以及多種多樣的花花草草,裏屋牆上還掛著書法和字畫,雲可馨心下慨歎父親真是多才多藝,附庸風雅之人。
「我聽二老爺當年是狀元,」風吟瀟也被這寧靜優雅的氛圍所感染道。「今日一見他挑選的讀書學習之地,就足見他的慧眼和修為。隻可惜,我與二老爺僅幾麵之緣……」
「父親對你印象很好,」雲恪看了風吟瀟一眼,回憶道。「所以她他才放心把我交給了你,讓你教我習武,騎馬,射箭,父親還我棄文學武可惜了,他君侯當年喜文卻從了武……」
雲可馨輕輕一揚唇:風吟瀟這點跟傅一航相反,傅一航是一心想從武當將軍,卻被家人逼著科考,後來中了探花。
風吟瀟笑笑:「是的。我很嚮往文人的滿腹經綸,出口成章,以及言行舉止裏的優雅和修為。我一直在避免『沾染』武將的粗俗和野蠻……」他著,情不自禁看了雲可馨一眼,目光隨和卻又透著期盼,好似想知道他給她的印象是怎樣的。
「君侯,我一直都覺得你不像武將,」雲可馨好似讀懂了風吟瀟的心思。輕聲回應道,「我指的是氣質方麵。舉手投足間。」
「這樣是不是很不好?」風吟瀟冷靜的神情卻掩飾不了急切的語氣,「我父親和母親都勸我要再『硬氣』一些,否則屬下都不拿你當回事,可是我的屬下都很聽命令,不敢違抗。」他到這沒有一絲喪氣,反倒有些驕傲和滿足。
「不會,」雲可馨想了想道,「馭人方式有百種,但女子認為『製服』不如『誅心』。」
風吟瀟隻覺得那一瞬,有股暖流在心底悄悄流淌,滋潤了他幹涸日久的心田:長這麽大以來,她是第一個對他這句話的人,而且還是個女子。風吟瀟突然害羞的側過身去,以掩飾躁動不止的心。雲嫣卻在目光觸及風吟瀟側顏時,輕叫出聲:
「公子,是你!幾年前將我從人販子手中救下,還把我親自送到國公府門前的恩人?!」
雲恪吃了一驚,看看風吟瀟,又看看雲嫣道:「四妹妹何以肯定當日救下你之人是君侯?這麽些年了,我沒少打聽,不曾想恩人竟在身邊。」
「其實我是發現君侯眼角下方有顆與恩人一樣的淚痣才認出的,」雲嫣也有些不敢肯定道,「那時他也才*歲的年紀……君侯,是你嗎?」
風吟瀟絲毫不以為唐突,反倒早有心裏準備似的回過身子,坦坦蕩蕩道:
「正是我,四姐別來無恙!」他優雅的微頷首應聲。
「那君侯是如何得知你當時救下的人是四姐姐?」雲可馨幾年前就猜測到救下姐姐的是風吟瀟,但也想了解這裏麵具體的細節。
「自然是我後來派屬下去打聽的,」風吟瀟恬淡的講述,仿佛在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就是想知道四姐是否平安了。」
「恩人在上,請受女子一拜。」雲嫣抑製著內心的激動,碎步近前至風吟瀟麵前就要跪下。
「四姐不可行此大禮,我隻是『路過』。」風吟瀟趕忙伸出手製止道,「舉手之勞,不必如此。」
「四妹妹,恩人既已發話,你就不必跪地,」雲恪道,「給君侯鞠躬以表謝意。」
雲嫣含著微笑很慎重的給風吟瀟鞠躬行禮,弄得風吟瀟都有些悔不該承認他的「好人好事」了。
正看得滿心欣慰的雲可馨,忽而娥眉一蹙,輕跺腳道:「壞了,我們扯遠了,差點忘記到這兒是幹什麽來了?」她轉臉對雲恪道:「哥,帶我去事發地點看看。」
雲恪也恍然回過神來,頃刻間斂了神色,隻是點了下頭,便不聲不響的走在前頭引路。
在一片未開墾的農田裏,雲恪踩著腳下的一方地道:
「我到的時候父親就趴在這個地方,」雲恪的手指著各個地方,沉聲道,「身下全是血,把土地都染得一片紅,後來清理了。」
雲可馨蹲下,用手抓一把泥土放在鼻下嗅了嗅,又放回原地,心下思忖:這裏雖然風景優美,確實人跡罕至,能找到這裏來,想必是父親的舊識,三叔的對,兇手是個父親認識的人,隻是來往不多,但為什麽會突然找到這兒來呢?
她起身,一眼望去,滿目荒蕪的田地,心中不甚哀戚。
「哥,我記得剛從樊城返回時,你對我了一句沒完的話,」雲可馨沉默良久,仰望長空道,「現在這裏沒外人,我想聽你完。」
雲恪心領神會,直截了當道:「我猜想兇手是為了錦盒而來,父親是為保護錦盒而死的。」
「錦盒藏在此地?」雲可馨回頭,目露驚詫。
「是,因為這個地方隱秘,並且除了二房沒人知道,」雲恪眉頭緊鎖,匪夷所思道,「我不明白兇手是怎麽找到這兒來的,還在父親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雲恪不下去了,垂下頭。
「那哥哥怎麽得知兇手為了錦盒而來?」雲可馨再問。
「因為最裏麵的一間屋子有被翻動過的痕跡,」雲恪嘶啞著嗓音道,「就是藏著錦盒的地方,我當時一看那情形嚇得不輕,唯恐讓兇手找到錦盒,那我可就辜負了父親曾經的囑托。」
「囑托?」風吟瀟一愣,脫口而出。
「是的,」雲嫣點了一下頭,插話道,「父親曾經把母親和大哥還有我召集到一塊,了他的想法和心願,無論如何也要保全這個錦盒,不要讓七妹妹的終身大事被居心叵測的人給毀了。」
雲恪點了點頭,表示妹妹的是實情,一字不差。
雲可馨心一沉:前世的自己對錦盒一事一無所知,想必在母親自縊,父親慘死,自己又與傅一航「青梅竹馬」讓哥哥和姐姐都心灰意冷了吧,年少的他們,怎麽敵得過老謀深算,滿腹怨毒的傅憐音?!
風吟瀟又黑又亮的眼睛閃了閃:二房如此袒護七姐,七姐長得又與二夫人酷似,怎麽會叫三房老爺和夫人「爹娘」?被偷抱走的?他每次一看到雲可馨喊「娘親」或是提起「娘親」時,總感覺她那憨傻無心機的笑容裏藏著深深的譏諷與十二萬分的戒備,根本不像個九歲孩子該有的表情和神態,而在麵對二房時才是她原來的純真無邪,七姐身上是否發生過什麽?!
「那錦盒沒被兇手拿走吧,」雲可馨好奇且懇切的眼神,「我能看看嗎?」
她看到哥哥和姐姐麵麵相覷了一下——
「錦盒安然無恙,慶幸父親之前藏得夠深,但是,」雲嫣有些為難卻異常堅定道:「父親交代過錦盒的秘密要等到你及笄之日方可揭開。」
「為什麽非要等到及笄之日?」雲可馨有些犯急道,「現在看看難道就會泄露什麽『機』麽?」
「也不是,」雲恪看著雲可馨,平心靜氣的解釋道,「遵從父親的遺命,七妹妹莫要怪哥哥和姐姐。」
「不會,我隻是好奇,」雲可馨輕聲道,「也是想念父親。」
父親和母親是怕她過早的知道錦盒的秘密會產生心理壓力還是錦盒裏婚事安排隻是為了抵製三房到時候的出爾反爾幹涉婚事的權宜之計?!
「七妹妹不怪二房就好,」雲恪謹慎的措辭,「當務之急,我們隻想盡快找出殺害父親的兇手……放心,隻要哥哥在,就不容許任何人欺侮你。」(未完待續)r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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