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源铺内。19岁的尾生正忙碌。
现虽暑假,他要做的事依旧很多。这个酒馆小,但生意一直很好,秘诀便是自酿的美酒。
11点3刻,玻璃外。蒙城艳阳高照。
中午相对客人不多,他得把酒从坛里一瓢瓢舀出,灌进特制的桂源铺布袋,再用搓成细鼓的麻绳扎吉祥结放篾篓里备售。挂墙上的羊皮纸写着今日备忘,呆会他得去医院给一骨折了还嘴谗的老主古送酒。少年专心做着手上事,偶尔从步满菱形木格的吧台朝外看,视线总会落在客坐静止的二人身上。
其中一人只背影也使心头温柔万分。
她昨夜未归,与朴迟一同离去,想必又碰上了什么案子。她未如对面人一般饮酒,却在品一杯自己泡的艾茶。她回来后换了套衣服,显得格外飘逸,一件淡茶色袍子配上宽裤白绸,青丝被墨绿石簪随意斜穿。落座不久,两人低语着什么。
凝神,尾生只听得不真切的飘忽。
“还是瞒不过你,女侦探。”男音释然。
少年舒颜。又忙起手里活计。
“你指这个?”女子从容将一张照片放在桌上。上面是那份姜羽菲遗书。
“Death is no dream,For in death I'm caressing U。With the last breath of my soul。I'll be blessing U。这是GLOOMY SUNDAY——《黑色星期天》歌词其中的一段。所谓遗书,只是你将她抄写的歌词撕折一半。我早就言该想到。”女子轻叹。
在古家,她见到那本天蓝食谱后暗自心惊,作为个人标记,姜羽菲遗书中却没有那个三色堇图形落款。
这太不寻常。却被正感于爱情的她忽略了。
同样忽略的,还有误入卧室时在垃圾桶内发现的大量过期烟蒂。他的妻子怀孕19周了,他却始终在吸烟。
直到见到陆恺,终使她不得不面对一个可怕假设。
死者当日曾对他说,她希望丈夫古澄再没任何后古之忧地爱她。没有后古之忧的爱。为何这句更像是暗示。
而那日陆既然离开过。那么在那块蒲草地,姜羽菲真的只有自杀这一种可能吗?
一个自杀者,会自己躺进箱子里去?
更何况,这是个一旦闭合就密不透风的铁箱。
如果当时……她实在不愿再想下去。
但还不能确定。正如陆恺所说,沼泽面积并不大,如果死者有动静,在相反方向的他言当听得到。
带着这些怀疑,清晨她到达了现场。
季候风耳边席卷,她恍然大悟。
这片沼泽虽不大,却正夹两道山间,又被大桥分割。特殊地理环境,使原本正常状态的季候风在那经过时却形成旋涡。蒲草密实了回音,
所以即使姜羽菲有所动静,陆恺也不会听到。
听不到声音,仅能凭双眼判断的,还有彼时立桥上之人。
“我从桥上拣到了您的烟蒂。学长您专业出身,言该很了解只要通过DNA检测,它便可以证明案发当日您出现在那。当天你回家看见那条短信,以你对她的了解,很快尾随而至。若我猜得不错,后来,您在桥上见到了不该见的场景。”言小雀别般无奈。
昨晚步入小区调查,在中心花园玩耍的孩子其中有个跟她说,17日傍晚6点多他们在楼梯口躲迷藏时曾见过古澄,当时她当是佐证古下班回家时间,便没留意。直到今晨派去西园调取监控录象资料的实习警员回报,当日傍晚六点一刻左右电梯正运送至F层的一批大件货物,这期间其余楼层暂停了几分钟。那刻言小雀才明白,那孩子口中说的“楼梯口”看见古澄,实则指的是左端居民不常使用的步行楼梯。
想必见那条短信后,古澄心急如焚冲出家门,竟等不得暂停几分钟的电梯,直接从楼梯奔跑而下,正巧被暗处的孩子瞧见。
古下班回家该是行电梯。电梯口,楼梯口。能躲迷藏又怎会是电梯。她不能不怪自己如此大意。
“我看见他拿着玫瑰,拉羽菲的手,说了很长时间。后来,两人为夺什么拉扯起来,羽菲突然从背后抱住了陆恺!他们就那样抱在一
起……”古澄声音充满妒意。“她是我老婆,却和旧情人抱在一起。你要我做何感想?!”
面对质问,言小雀苦笑。天意弄人。
“等我冲到桥下到他们约会的地方,陆恺已经走了。”
差之毫厘,缪以千里,她此刻只能叹息。对比陆恺的说法,古澄当日显然又没能足够耐心看到“挣脱”那幕。
“为什么不听她解释?后来你又做了什么?”言小雀问。
“解释。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她把戒指都扔了。”古澄悲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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