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跃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映了几张焦急的脸。
“醒了,醒了,太好了。”
有人跑出去叫医生。
“我这是怎么了?”家跃动了动身体,钻心的疼。
“别动,孩子!”妈妈握住他的手,眼睛里含着泪。
他想起失去意识前那个黑影——那是一头野猪,车开近了才看清,可已经晚了。
“撞上了受惊的野猪,车子报废了,人没事就好。”爸爸在一边说道。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其他人呢?一枝她,怎么样?”家跃焦急地问。
“其他人都脱离了危险。”爸爸停顿了一下,说道,“一枝她……”“一枝她怎么了?”家跃的手指掐得妈妈的手发红。
妈妈忽然掩饰不住地大哭起来。
家跃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可他不敢相信这样悲惨的结局。他亲密无间的伴侣难道就这样离开了他吗?他颓然地倒何枕头的一侧,眼泪不由自主地慢慢流出来。
“一叶呢,她还好吧?”家跃哽咽着问。
“她没事,仅受了些皮外伤。不过,精神状态很差,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妈妈抹着泪珠说。
“我想去看看她。”家跃挣扎着想爬起来。
这时,医生走了进来。他及时地按住了病床上的何家跃。
“你的头部受到了撞击,需要卧床好好休息。赵一叶的身体状况良好,不必担心。”医生是位慈眉善目的老先生。
“不行!我想看看她!”
“我已经少了一个儿媳妇,难道你还想让我少一个儿子吗?”妈妈的嗓门突然大起来。病房里的人都愣住了。
“一枝真的死了吗?妈妈!”家跃眼泪汪汪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孩子,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吧!”
家跃闭上眼睛,他感到从没有过的疲惫。
半夜里,何家跃偷偷从床上爬起来。病房里静悄悄的。爸爸仰面歪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家跃轻轻地披了一件衣服在他身上,蹑手蹑脚地逃出病房。
赵一叶的病房就在隔壁。他推开房门,病房里除了躺在床上的一叶,没有其他人。他侧身走进病房内。
病床上赵一叶的身体动了一动。
“一叶!”家跃轻声呼喊道。
那身体又动了两下。
家跃走近病床。赵一叶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睛,脸上毫无表情。
“一叶,姐夫来了。你感觉怎么样?”家跃低下头,凝视着一叶。赵一叶转过头,看着家跃。她的眼珠子动了一下,两下,忽然,眸子似乎被点燃了一般,发出苏醒的光芒。
“家跃!”一声低沉而充满感情的呼唤。
何家跃不觉一震,身体仿佛被定住了一般。那声呼喊,竟像极了未婚妻一枝的声音。
“一叶,你还好吧?”家跃定了定神说道。
“家跃,我是一枝啊。”
何家跃又是一震。一定是一叶那傻丫头糊涂了,将自己当作了姐姐。“我真的是一枝啊!”病床上的赵一叶突然伸出手抓住家跃的手。她的小指轻轻地在家跃的掌心里画圈。
这是只有他们才知道的联络密码啊!何家跃的眼泪一下子从眼眶里迸出来。他抓紧了眼前这个女子的手。
“可是……你的身体……”
“我也不知道。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喊我一叶,可是,我清楚地知道,我不是一叶,我是一枝啊。”
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这女子的情感一下子得到了宣泄,脸颊上竟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
“那……一叶呢?”
“妹妹她……一定是不在了。可是,我却霸占了她的身体。”一枝泪如雨下。“我可怜的妹妹啊……”
“其他人知道吗?”
“这些天我一直保持着沉默。我等待着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办?”一枝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何家跃。
那眼神分明就是一枝的!何家跃看着眼前的人儿,那是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姐姐的灵魂竟然住在了妹妹的躯体里,这是怎样的奇迹啊!
“杨闻言怎么样了?”
“他恢复得很好。白天他刚过来看过我,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所以我一句话也没讲。他们以为我脑子可能受了刺激。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我是赵一枝。你相信我吗?家跃!”
“当然!我当然相信你!”家跃将一枝的手放到胸前。
“可现在咱们的身份……”
“是啊,姐姐的灵魂寄存在妹妹的身体里,这样的怪事又有谁会相信呢?”
“家跃,我们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头好痛啊!”
家跃捧着脑袋,痛苦地呻吟着。
走廊里传来查房护士的脚步声。
“一枝,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看你,那个时候,但愿我能想出办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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