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扶着吐得脸色发白的吴雅追穿过一段谷地,终于来到了怪石滩的西侧边缘。
残阳被黄色的沙尘遮蔽着,荒凉的滩涂一片惨淡。一座火柴盒似的小屋颓然地立在其中,像是被整个世界所遗弃,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孤寂。
“眼前的景象简直就是一幅画,只不过,是那种悲剧的艺术,这样的画面将人间一切的美好都加以无情地撕扯,初升的朝阳变成暗淡的光球,清新的空气漫布沙尘,就连最接近我们的大地山水也只不过是乱石与河滩……” 应小雀双手抱臂,望着小屋,不免感慨道。
“喜剧让我们学会抗争,悲剧让我们懂得珍惜。”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侧面传来。那是一个男人,不修边幅,神情忧郁,他正盘腿坐在地上,手中的画笔在纸上匆匆勾勒,为眼前的景色打着线条。
“肖敞?!” 吴雅追惊讶地走近了两步,“想不到你居然会主动出击?你的‘低危抑郁症’看来还是老样子啊!”
“我是以艺术家的身份来这里写生,我对侦探这样的角色毫无兴趣!” 肖敞的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继续专注地画着,不过他的解释听起来有些苍白无力。
吴雅追耸了耸肩:“其实你的好奇心恐怕比对艺术的追求更强烈吧!” 边说边从画纸中抖出一张草图,上面有明显的记号和数据。
沉默了几分钟,毫无征兆地,肖敞开口了:
“典型的密室,由红砖水泥板砌成,大小约为 5 米乘 4 米乘 3 米,其中东西向长 4 米,而那个 3 米是高度。小屋东墙有一扇铁皮门,被从屋外插上插销用挂锁锁死,屋内被人变态地用水泥将门与墙完全糊上,另外南墙中间靠近屋顶处有水泥花窗用来采光透气,就是类似公共厕所的那种透气窗。屋内有死者一名,男性约 30 岁,身穿冲锋衣,却脚着皮鞋。死者面西侧卧,胸前有一把匕首,根据气温和味道判断,大概死了有三天了。这种密室很典型,但是又不太常见,尤其屋内门上的水泥,似乎完全是为了密室而密封的。一般挑战侦探的密室犯罪,都会优先采用各种机械性的手段,比如在插销、门缝上动手脚,亦或是制造出时间密室、心理密室……”
“难道说,这些都不是?” 张琪妍使劲眨了眨眼睛,眼中满是惊叹,与其说是对案情复杂性的惊讶,更不如说是对肖敞分析的赞叹。
“不过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我先把画稿完成,你们利用这段时间再检查一下建筑吧。” 肖敞依然是那么的不通人情,眼睛都没从画纸上抬一下。
吴雅追干咳一声:“当我听慕容景讲话的时候,有种想哭的冲动 —— 世界上难道还有人能把中文说得比他更乏味吗?可是现在我发现:这个,还真有!”
“对了,钟大哥怎么没来?” 张琪妍问肖敞,又转过头看看慕容景,“还有宇文警官呢?”
慕容景的反应快于常人,尽管张琪妍先问的是肖敞,可是第一个回答的却是慕容景:“既然对手要看我们最纯粹的推理,我觉得还是先不要叫警察的好。更何况⋯⋯宇文雅姬毕竟身兼警察的身份……”
“钟离办完手头的案子就会过来,他说他要直接来看结果。” 肖敞与其说是在回答,更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结果,结果往往比过程更重要。我们活这一辈子,无论做什么,做好事、做坏事,最终都会落一个结果,而更可悲的是,我们的结果都一定相同,那就是死亡……”
慕容景根本没有理会肖敞对人生的感悟,双手插兜,独自走向密室去做检查。吴雅追也是汗毛倒立,生怕抑郁也会传染,赶紧跟着慕容景跑了过去。
张琪妍和应小雀则是礼貌地听完了肖敞的感慨,随后才并肩走向密室,两人一边仔细检查,一边一唱一和,跟对方讨论自己的一些发现。
差不多快看完了,张琪妍走到了一旁,她双手抱胸,打量着聚精会神检视密室的三人,又转头看了看肖敞,突然有种莫名的激动:四个智商相加超过 600 的名侦探,将会演绎怎样的精彩?
聪敏睿智的慕容景、细腻踏实的应小雀、机智百出的吴雅追,还有那个异于常人的肖敞…… 不愧是名侦探的聚会!
四个人重又走到肖敞处,此时肖敞也搁下了画板。他半蹲着身子,指尖蘸取颜料,一边调配着灰暗肃杀的色彩,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都看完了吧?我比各位先到了一些,所以第一个解答就由我来做出吧。”
“要说这间密室,最大的特点还是在于水泥密封的大门,出题人的自信想必来源于此。在以往的密室中,各种窗户挂钩和门锁的机械装置层出不穷,而且总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再复杂的设计都有破解的办法。这次好了,锁没了,换成了水泥浇筑。这么复杂的事情,除了屋内的死者本人,外人真的很难办到。”
“你想说门是死者封起来的?可是……” 应小雀微微皱眉,刚要开口反驳。
评论 0 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