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仿佛只剩下那尊通天徹地的青銅巨像。它緩緩低頭,左眼如烈日灼燒,右眼似深淵凝視,被它目光掃過的山岩無聲化為齏粉。
玄陰突然跪倒在地,渾身痙攣:「不……這不該現在醒來……」他胸口的暗影晶石瘋狂閃爍,竟開始反向抽取他的生命力!
「原來你也不過是枚棋子。」宗師咳着血冷笑,手中金光鎖鏈寸寸斷裂,「暗影之心本就是用來喚醒『祂』的鑰匙……」
玄陽卻無暇顧及這些。他正經歷着最恐怖的吞噬——曲思陽的暗影之力如億萬根鋼針扎入他的靈魂,而自己的光之力則在野蠻地沖刷她的意識。兩人的記憶在融合中激烈碰撞:
他的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幅可怕的畫面:自己(不,應該說是前世的自己)正站在屍山血海之中,腳下跪着無數的百姓。他們的身體殘缺不全,鮮血染紅了大地,形成了一片猩紅的海洋。
而在曲思陽的記憶里,同樣的場景中,那個揮動屠刀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我們……到底是誰?」玄陽的聲音已經不再像人類,而是一種低沉而恐怖的嘶吼。
隨着他的咆哮,那座巨大的青銅像也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長嘯,聲浪如同狂風暴雨一般,瞬間將方圓十里的雲層都震碎了。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你們是祭品。」
這個聲音仿佛來自虛空,卻又如此清晰,讓人無法忽視。
隨着聲音的響起,整個空間都像是突然凝固了一般,時間也似乎停止了流動。
緊接着,一個拄着青銅杖的佝僂老人緩緩從虛空中走了出來。
他的每一步都顯得異常沉重,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隨着他的腳步而顫抖。而那座巨大的青銅像虛影,也在他的腳步下微微顫動着,仿佛對他充滿了敬畏。
當老人走到近前時,玄陽和曲思陽才看清他的面容。
那是一張總是慈祥的臉,但此刻卻變得冰冷如石,毫無表情。
他那枯瘦的手指輕輕一揮,玄陽和曲思陽融合在一起的光暗之力,竟然就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硬生生地撕開了一般!
「三千年了。」老村長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無法形容的滄桑,他緩緩地撫摸着青銅像虛影的腳趾,動作輕柔得如同在撫摸自己的情人一般,「我親手創造的完美容器,終於成熟了。」
隨着他的話語,千機殿地面轟然塌陷,露出下方直徑千丈的青銅陣圖——那赫然是放大版的破敗神殿地磚圖案!
「你才是初代傀儡之主?!」宗師突然明白什麼,金色瞳孔劇烈收縮,「當年所謂的天道反噬……」
「是我自己剝離的光暗兩面。」老村長微笑,皮膚開始片片剝落,露出下面青銅色的軀體,「每代轉世都是養料,直到這具身體足夠承受『天外之力』。」
玄陽突然想起破敗神殿牆上的壁畫——那些被蛛網纏繞的人形,根本不是什麼先民祭祀圖,而是歷代光暗傀儡之主的遺骸!
「為什麼是現在?」曲思陽突然開口,聲音里混着金屬共振。她半邊身體已經青銅化,暗影之力卻比任何時候都純粹。
老村長(或許該稱祂為青銅主宰)的嘴角裂到耳根:「因為『蛛母』快要醒了啊。」
祂舉起權杖指向天空。雲層散開處,赫然懸浮着一隻覆蓋大半個蒼穹的蜘蛛虛影,每根節肢都纏繞着鎖鏈般的星河。
【真正的敵人】
「你們以為暗影是敵人?」青銅主宰突然發出一陣狂笑,那笑聲猶如雷霆萬鈞,震耳欲聾,直震得玄陽的耳膜嗡嗡作響,甚至有鮮血從耳朵里流了出來。
「那不過是蛛母的排泄物罷了!」青銅主宰的聲音在整個空間迴蕩,帶着一絲輕蔑和不屑,「三千年間,我不斷地製造光暗傀儡,就是為了在祂甦醒的時候……」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青銅主宰的身體突然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猛地僵住了。
只見一截青銅劍尖從祂的胸口處緩緩透出,劍尖上還刻滿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紋路。
而握着這把劍的,竟然是玄陰!此時的玄陰渾身的血肉都已經剝落,只剩下一具白骨,但祂卻笑得異常癲狂,仿佛已經失去了理智。
「老東西……你以為只有你在利用別人嗎?」玄陰的聲音在顫抖,透露出一種無法形容的瘋狂,「我早就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所以我才會故意讓你控制我,然後在關鍵時刻給你致命一擊!」
更讓玄陽驚恐的是,他發現自己和曲思陽的融合之力,竟然正通過青銅主宰的身體,源源不斷地流向天空中的蛛母虛影!
「原來我們全都是祭品……」玄陽的臉色變得慘白,他絕望地慘笑着,「但傀儡宗,從來都有最後的手段。」
就在這時,整座千機殿突然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仿佛要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吞噬一般。
緊接着,千機殿開始緩緩下沉,地面上露出了九個山嶽般巨大的青銅棺。
當棺蓋炸開的瞬間,玄陽看到裡面躺着的,竟然是九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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