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一大堆銀幣哗啦啦地掉進自己的錢袋裡。他轉身拉了拉機器牛的韁繩,語氣輕快:「好了,老牛,別偷懶了,咱們得趕路了!」
機器牛輕輕甩了甩尾巴,發出一聲低低的嗡鳴,腳步也變得輕快起來。老者滿臉笑意,轉身看向冰冽:「小夥子,怎麼樣?要不要也去看看?天神節可熱鬧了,保證讓你大開眼界!」
冰冽微微點頭,聲音低沉而平靜:「正有此意。」
老者聽罷哈哈一笑,拉著機器牛開始向前走。機器牛的履帶在泥土中發出低沉的聲響,尾巴偶爾甩動,似乎仍帶著剛才恢復後的小得意。冰冽跟在旁邊,步伐穩健,斗篷隨著微風輕輕飄動。
老者顯然是一個話癆,他的嘴從未停下。起初,他還談論著鎮上的天神節,提到各種有趣的活動與人們為了慶祝而設置的盛大裝飾。很快,話題便跳轉到了當今的天下大事,從某個國家新崛起的勢力,到某位傳奇劍士的失蹤,再到霧京與陽川最新的邊境爭端。
「這些大國啊,永遠停不下來!」老者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老成的嘲諷。「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只能看著他們折騰,盼著別波及到自己就好。」
冰冽始終沒有回應,只是安靜地聽著,目光始終平靜,像是周圍的一切都無法真正撼動他。
見冰冽不怎麼搭話,老者也沒放在心上。他的話題又開始跳躍,突然講起了拉麵的製作工藝:「你知道嗎,小夥子,一碗好的拉麵,湯底才是靈魂!不管是豬骨湯、雞湯還是混合湯,每一滴都得熬上幾個小時!這可是個耐心活兒。」他說得眉飛色舞,手還比劃著,彷彿在教學一般。
冰冽的目光不著痕跡地瞥了他一眼,嘴角似乎微微抽動了一下,但隨即又恢復了平靜。他沒有打斷,只是任由老者繼續說下去。
山路逐漸變得平坦,四周的樹木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草地與零星的小屋。老者拉著機器牛,步伐輕快起來,語速也越來越快,似乎隨著接近目的地而越發興奮。
很快,他們走上一段緩緩的斜坡,迎面而來的人潮越發密集。行人臉上帶著各種神情,有人滿臉期待,有人匆匆忙忙,也有人抱著小孩子,笑得合不攏嘴。道路兩旁的攤販已經擺起了簡陋的攤位,售賣著各種小吃與手工藝品,空氣中開始彌漫著食物的香氣與人群的喧囂聲。
當他們走過最後一段坡道時,一個巨大的門牌出現在前方。那門牌由厚實的木頭與金屬打造而成,上面用粗獷有力的筆觸寫著「一宇鎮」三個大字,字跡蒼勁,透著一股濃厚的傳統氣息。門牌下方懸掛著五彩繽紛的布幔,迎風飄揚,與遠處鎮內的熱鬧景象交相輝映。
老者抬頭看了一眼門牌,笑容滿面,回頭對冰冽說:「看吧,一宇鎮到了!這可是咱們這片地界最熱鬧的地方,你一定得好好看看天神節的盛況!」
老者拍了拍機器牛的背,笑得格外開心:「小夥子,我得趕緊找個好位子,先把攤子擺起來了!你要是有空,記得來找我,我請你吃碗麵!我的拉麵可是這鎮上最好的!」
冰冽微微點頭,略一拱手以示答謝:「多謝。」他的聲音依舊平靜,透著一股淡然。
老者滿面笑容地揮了揮手,拉著機器牛快步融入了湧動的人潮中,那台機器牛的履帶在地面上發出規律的聲音,混雜在人聲與喧囂中,漸漸遠去。
冰冽轉身,抬起頭看著那「一宇鎮」的大門,輕輕拉了拉自己的斗笠,隨後邁步走了進去。
鎮內的熱鬧景象撲面而來,各種聲音此起彼伏,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來自不同國家的面孔,服飾風格迥異,言語混雜。他們在街道上穿行,帶著各自的目的,有人匆匆忙忙,有人駐足張望,還有人站在小攤前挑選著手工藝品。
街道邊,幾個孩子正嬉鬧著追逐跑過,手裡揮舞著用彩紙和木頭製成的玩具劍。他們的笑聲清脆,與這片混亂的熱鬧格格不入,卻又意外和諧。冰冽目光略過這些奔跑的孩子,眼神中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柔和,但很快消失不見。
不遠處,一家妓院的妓女們站在門口,穿著艷麗的服飾,手裡搖晃著小扇子,熱情地招呼路過的客人。她們中有人輕聲笑著,有人直言挑逗,臉上掛著千篇一律的笑容。幾個醉醺醺的男人從她們面前走過,其中一人哈哈大笑,伸手去撩其中一位妓女的裙擺,引得一陣輕微的尖叫與笑罵。
街道中央,小攤販們正賣力地叫賣,聲音響亮而急切,似乎生怕被熙來攘往的人群忽略。他們的攤位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商品,從燒烤串到陶製小玩意,甚至還有幾本破舊的舊書。攤販們的嗓音與街道的喧囂融為一體,混雜著火焰的噼啪聲與錢幣碰撞的清脆響音。
街尾,一群身穿祭祀服裝的人整齊地排成隊列,步伐一致,臉上是近乎虔誠的平靜。他們的衣服上繡著各種神靈的符號,手中高舉著裝飾華麗的祭器,口中低聲念誦著難以辨別的古老經文。他們的聲音宛如低沉的合唱,為這片充滿世俗氣息的街道增添了一絲神秘的莊重。
冰冽走在這片熱鬧之中,靜靜地觀察著。他的步伐輕盈,與四周喧囂的氛圍形成鮮明對比。他沒有刻意避開什麼,也沒有刻意融入,只是像一滴水融進江河一般,自然地成為這片街道的一部分。
冰冽慢慢地在鎮內穿行,目光平靜地掃過熱鬧的街道,觀察著眼前形形色色的場景。然而,突然之間,一陣嘈雜的喊叫聲劃破了喧鬧的空氣。
「快點啊!重頭戲要開始了!」
一個男人邊喊邊跑過,臉上帶著興奮的神色。他的喊聲像是一場信號,街上的人群瞬間沸騰起來。攤販們手忙腳亂地收起攤位,有些乾脆連貨物也不管了,直接推著車子朝一個方向狂奔。孩子們在大人們的呼喊下撒腿就跑,醉酒的人扶著彼此,踉踉蹌蹌地跟上,連那些站在妓院門口的妓女們也匆匆關上了門,向著人潮的方向跑去。
冰冽站在原地,眉頭微微皺起,目光冷冷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混亂。他的肩膀被幾個路人撞到,身體微微晃了一下,但他並未動怒,也沒有說話,只是穩住了步伐。
「到底是什麼事?」冰冽心中默默疑惑,隨後,他腳步不自覺地跟著湧動的人流走去。
人群最終匯聚到了一個巨大的廣場中央,那裡矗立著一座龐大的祭壇,黑色的石基上雕刻著複雜的紋路,通往祭壇頂端的階梯兩側點著整齊的火把,火焰在微風中搖曳,映照出一片莊嚴的氛圍。祭壇中央聳立著一根巨大的石柱,上面纏繞著不知名的符文與彩帶,在陽光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祭壇上,數名身穿白色長袍的祭司正繞著柱子緩緩移動,他們手中揮舞著白色帆布製成的旗幟,旗幟上繡著象徵各種天神的圖案。他們的嘴裡低聲吟唱著古老的經文,聲音低沉而連綿不絕,像是一場古老而神秘的詠嘆。祭司們的身體隨著吟唱前後輕輕晃動,動作整齊而有節奏,彷彿進行著某種古老的祈福儀式。
空中,多架無人機盤旋著,安靜地俯瞰著祭壇與人群,紅色的鏡頭燈微微閃爍,清楚地記錄下了這一切。一旁的記者們手持麥克風,壓低聲音向攝影機解說:「這是一宇鎮一年一度的天神節核心儀式,象徵著祈求和平與繁榮的天神祝福……」
攝影師們專注地操控著無人機,努力尋找最佳的拍攝角度。一台無人機掠過石柱頂端,鏡頭緩緩下移,捕捉到祭司們繞圈吟唱的畫面。另一台無人機則停在廣場邊緣,將廣場上擠滿的人群盡收眼底,混亂中帶著秩序,喧鬧中隱含莊嚴。
冰冽站在人群後方,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他的身影在湧動的人群中顯得格外孤獨而冷峻,目光落在那巨大的石柱與祭司身上,眼神深邃,彷彿在思索著什麼。身旁的喧鬧與熱烈似乎與他無關,他的心靜如止水,但那根柱子上的符文,卻讓他的目光微微凝聚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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