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車輪碾過柏油路面發出低沉的嗡鳴聲,金融區的大樓在遠方聳立,如同一座冷漠的巨獸,靜靜地俯瞰著這座城市。
兩輛麵包車駛入指定地點,輪胎猛地一轉,帶著些許顛簸停了下來。引擎的聲音剛熄滅,後門隨即被拉開,車廂內的武裝暴徒們魚貫而出,如同黑夜裡傾瀉而出的死神。
門口的保全甚至還來不及理解發生了什麼,頭頂的燈光還在映照著他微微皺起的眉頭時,子彈已經撕裂了空氣——
砰!砰!
兩聲槍響乾脆俐落,保全的身體猛然後仰,鮮血在白色大理石地板上綻放,如同一朵鮮紅的玫瑰。他的手還停留在耳邊,似乎剛準備按下對講機,但下一秒,他的身體便重重倒下,再無生機。
行動開始了。
「衝進去!」黑袍人低吼著,暴徒們迅速行動,穿過玻璃旋轉門,衝進金融大樓的內部,槍口對準每一個活著的目標。
大廳的燈光明亮,純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乾淨無瑕,這裡是高級金融機構,平日裡來往的都是西裝革履的菁英,他們在這裡談論數字、交易、權力,從未想過有一天,死亡會毫無預警地降臨。
尖叫聲爆發,人們慌亂地起身,有人試圖逃跑,但槍口的壓迫讓所有人僵住。
「趴下!全部趴下!」傑克瘋狂地吼著,槍口在空氣中來回掃動,所有人都能看到他扳機上的手指,那根手指微微顫抖,卻充滿了瘋狂的興奮。
沒有人敢動,但總有人例外——
「啊啊啊——!」
一名穿著黑色洋裝的女人,雙手抱頭,聲音顫抖地尖叫出聲,她的眼神裡滿是驚恐,身體本能地後退,腳步踉蹌,幾乎站不住。
砰!
槍聲打破了所有的掙扎,子彈筆直地穿透了她的頭顱,鮮血與腦漿瞬間炸裂,染紅了她的臉與肩膀,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如同斷線的木偶般倒地,頭顱撞擊大理石地板,發出一聲悶響。
至此,整個大廳安靜了下來。
沒有人再敢發出一絲聲音。
空氣裡彌漫著血腥味,只有遠方辦公室裡的某個電子時鐘,仍然規律地「滴答、滴答」地走著,彷彿這場屠殺不過是日常生活中的微小插曲。
湯米站在這混亂的一切之中,雙手顫抖地握著槍,耳邊嗡嗡作響,他的腦子還沒來得及處理發生的一切,但身體已經本能地跟著前進。
革命開始了,這場火焰已經點燃,而現在,他就在這場火災的中心。
血腥與寂靜交錯,壓迫感如鋼鐵般沉重地懸在空氣中。
地板上躺著一具屍體,鮮血慢慢滲入大理石的裂縫,像是某種無法洗刷的罪證。而那些還活著的平民,此刻全都趴在地上,雙手抱頭,顫抖著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槍口仍然對準著他們,黑色的金屬彷彿帶著死亡的氣息,任何輕微的動作,都可能成為下一具倒下的軀殼。
「快點,把炸彈裝上!」一名爆破手低聲吼道,他和其他人迅速開始安裝炸藥,手指靈巧地擰動金屬零件,固定鋁熱劑炸彈的位置。他們動作麻利,沒有一絲遲疑,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做這種事,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黑袍人站在大廳中央,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但今晚,他不只是幕後的影子,他選擇了與這些「烈焰的信徒」們一同行動。
他穿著防彈背心,腰間掛著槍枝,臉上戴著一張灰色的面具,冷漠而無情,宛如死亡的使者。火光在面具上投下陰影,使他的表情更加難以捉摸,令人無法直視。
他沒有低聲細語,而是大聲開口,語調平穩而充滿力量,讓每一個人都能清楚地聽見他的話。
「真理之火,從不熄滅。」他的聲音迴盪在大廳中,穿透了空氣中的血腥與恐懼,彷彿一場古老的布道。
「今天,我們站在這裡,不是為了破壞,而是為了重建。」
「這座城市腐朽了,早該燃燒,它的掌權者躲在高塔中,以為他們的權勢能夠永恆不墜。但今晚,他們將看到我們的決心,他們將見證審判降臨!」
他向前一步,環視著那些趴在地上不敢抬頭的平民,語氣低沉卻帶著無可動搖的信念:「你們害怕嗎?你們在顫抖嗎?這很好,因為這就是我們的目的。」
「恐懼,是真理誕生的時刻。」
「我們將用火焰洗滌這座城市,讓它從灰燼中重生。」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柔和,像是牧師在低聲呢喃:「我祈求上天,給予你們苦難。」
「因為苦難,才是你們這些人未曾嚐過的東西。」
他緩緩舉起雙手,彷彿要擁抱這片即將燃燒的世界。那一瞬間,他不像是一個恐怖分子,而更像是一名狂熱的教士,一名宣告天譴降臨的使徒。
炸彈安裝完成,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這座城市的心臟,正等待著烈焰的洗禮。而湯米站在這一切之中,手握著槍,心跳急促,意識卻像是飄離了這具身體,遙遠地俯視著這場即將到來的災厄。
炸彈安裝完成的那一刻,空間彷彿陷入了凝結。
空氣變得沉重,每個人的心跳似乎都放慢了一拍。計時器上的紅色數字閃爍著,距離爆炸只剩下五分鐘。
沒有人再說話,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音,只有彼此對視一眼,然後默契地開始撤退。
「走。」黑袍人低聲下令,所有人迅速行動,腳步沉穩,卻不帶絲毫猶豫。他們不是驚慌逃離,而是有序地撤出,如同完成了一場完美的手術,現在只需等待結果。
然而,就在踏出大門的瞬間,黑袍人忽然停下了腳步。
他從背後取出一枚鋁熱劑炸彈,毫不遲疑地拋進門內——
「嘶——!」
金屬與氧化劑發生劇烈反應,瞬間產生超過兩千度的高溫,烈焰像是兇猛的野獸,瘋狂吞噬著大廳的入口。
火光在黑夜裡爆發,烈焰以驚人的速度爬上牆面,灼燒著一切可燃物,空氣瞬間變得灼熱無比,像是被推入了熔爐之中。裡頭的平民們剛意識到情況不對,才發出驚恐的尖叫,卻發現出口已被烈火封鎖,無從逃脫。
他們被困住了。
「讓他們感受我們的烈焰。」黑袍人低聲說道,語氣平靜而絕對,彷彿只是闡述某個不可違逆的法則。
其他人也跟著動作,將鋁熱劑炸彈拋向一旁的大樓,火焰沿著建築物的表面擴散,燃燒著玻璃與鋼筋,產生高溫爆裂的聲音。
「轟——!啪——!」
水泥在極端高溫下爆裂,玻璃窗被高溫蒸發,碎裂的鋼筋在熱浪中扭曲,如同掙扎的野獸。
黑夜被火光照亮,金融區變成了一座燃燒的地獄。
而湯米站在火光之中,望著眼前的一切,耳邊充滿了尖叫聲、爆炸聲、建築物崩裂的聲音。他的手還握著槍,但他的大腦卻像是徹底死機了,無法理解這場屠殺。
這不是革命,這是一場獻祭。
計時器還在滴答作響,烈焰吞噬著城市,這場火焰,已經無法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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