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时,叶晨一睁开眼,便映入裴观景那张清冷俊逸的脸庞,对方正对着他淡淡一笑,说道:“阿晨,你醒了。”
昨天发生的事太多,如今睡了一觉,叶晨的脑子可算是清醒了。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实在懒得起床,就干脆窝在被子中,既不吵闹,也不说话。
裴观景对他向来纵容,既然他不愿起床,裴观景也不会勉强。
于是,作为一个身负重伤的人,裴观景忍着背后伤口传来的疼痛,手臂用力,缓缓撑着从叶晨正面小心越过,然后慢慢起身穿衣。
裴观景身形高大,目测有一米九,是标准的九头身,堪称行走的衣架子。他那一双大长腿,要是站在叶晨身边,都快到叶晨胸口处了。
叶晨默默在心里比较着,心里又泛起一阵难受。怎么他就没穿成天乾,而是成了个没啥用处的坤泽呢?
叶晨的视线太过炽热,裴观景自然有所察觉。穿好衣服后,他回头,坐到床边,伸出手,轻轻摸上叶晨的侧脸,动作轻柔,声音也满是温柔:“阿晨,该起床了。”
叶晨摇了摇头,带着一丝慵懒的鼻音:“我有点困,再睡会儿。”
见此,裴观景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那好,我帮你洗漱。” 说完,便开门出去打水,那架势,大有给他当洗漱丫头的趋势。
裴观景刚一出门,院子里就传来农家女主人的声音,听声音便知道这是个热情的妇人:“哎,起这么早,怎么就郎君你一个,您夫人还未起吗?”
裴观景礼貌回应:“他有些困倦,还在睡,让你见笑了。”
那妇人听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爽朗地大笑起来:“无事,无事,早饭已经做好,就在灶房,郎君等会记得给您夫人送去。”
“多谢,大姐。”
屋内的叶晨听得满头黑线,怎么他自己不起床,就不能是单纯的发困吗?这群人,真的是,自己和裴观景看起来有那么急不可耐吗?
裴观景带着热水回来时,叶晨已经下了床。裴观景笑而不语,他心里明白,叶晨肯定是听到了他和那位妇人的对话,所以才没心思继续睡。
洗完脸后,裴观景又端着饭菜走了进来。看着裴观景这副良家妇男的模样,叶晨心里不禁感慨。之前在伙房和医营的时候,都是自己给裴观景端茶倒水,如今角色反过来,他一时还真有些不适应。
桌上摆着粗茶淡饭,没多少肉,大多是粗粮。在如今这天下大乱的局势下,云州的百姓能有这些吃的,已经比其他州的百姓富裕十多倍。
喝完稀饭,叶晨盯着裴观景胸前看,那里的血迹渗了出来。裴观景身着深色长袍,唯有那处的颜色格外深。
淡淡的松木香从血水中散发出来,叶晨皱了皱眉头,“你伤口裂开了,我帮你重新包扎。”
裴观景正准备将吃完的碗端走时,被叶晨叫住了。叶晨伸手拉住裴观景的胳膊,往床边拽,而裴观景就那样顺从地跟着他慢慢走了过去。
坐在床上,叶晨轻车熟路地解开裴观景身前的衣襟,将他的上衣脱掉。果然,昨日包扎好的白布已经被血水浸湿,看样子似乎有恶化的趋势。
裴观景看着叶晨盯着自己身上伤口的眼神,一直出神,仿佛受伤的人不是自己,而是眼前这个满眼担忧的少年 。
“不疼吗?伤口都快化脓了,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叶晨微微皱眉,担忧地轻轻点了点伤口附近浮肿的肌肉,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裴观景。
裴观景轻轻摇头,声音低沉而温柔:“不疼,阿晨。”
叶晨瞥了他一眼,裴观景盯着他看的眼神坚定而执着,没有丝毫动摇。无奈之下,他放下手中的动作,认真地说道:“在这里等我。” 说着,叶晨端起刚吃完的碗,快步走向灶房。
不一会儿,他又匆匆端了一盆热水回来,手里还拿着些绷带,看样子是向农家主人要来的。
“好了,别动,转过去,我重新给你包扎。”
叶晨指挥着裴观景转身,裴观景挑眉看了他一眼,乖乖照做。
用清水擦拭伤口时,裴观景撑在被子上的胳膊青筋暴起,显然是在强忍着疼痛。叶晨瞥见这一幕,心里一紧,手上的动作也放慢了许多,更加小心翼翼。
门缝中有几丝日光透了进来,光线中万千灰尘飞舞。少年正专注地给坐在床上背对他的男人上药,画面一度静谧和谐,宛如一对真正的夫妻。
叶晨的手下意识地给裴观景上药,但他的脑中却一片混沌,只是机械式地轻轻给裴观景背后缠绕伤处的白布条。
少年纤细的手腕从他背后绕到胸前,又从胸前收回到背后,来来回回。身后温热的怀抱随着动作一进一退,似乎与他只是蜻蜓点水般的接触,却又让人心跳加速。
忽然,叶晨绕到裴观景胸前的手被裴观景拉住。贴在裴观景背后的叶晨,侧脸顿时贴上他炙热的后背肌肤,他纳闷地动了动脸,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裴观景摩挲着手中少年软嫩的小手,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声音沙哑地说:“阿晨,我们这次回去,我就向你父王求婚,我们尽快完婚好不好。”
闻言,叶晨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当即用力收回手腕,绑在裴观景胸前的绷带于是掉了一圈下来。而裴观景的手一顿,看着自己手中消失的雪白皓腕,抬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阿晨,你……”
叶晨连忙摆手,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我…… 我就是觉得我还小,这件事我们不急,再说我如今还不到十五岁,天启坤泽出嫁的年龄都在十六,我们也不能知法犯法是吧!哈哈哈~”
那笑声里,明显藏着慌乱和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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