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死,斷壁下一個探出來的巨大樹冠接住了他。
他沒有死,那夜解語呢?
「師傅,解語她?」
他興奮地爬回崖頂,不可置信地顫抖着雙手抓住張三丰的手,「她還活着,是不是?」
張三丰不說話:「她本來不要我說的,但是既然你一定要知道,跟我來吧!」
夜解語確實沒死,可也不是活着。
她靜靜地躺在武當山後的寒冰洞裡,身上被一層薄薄的冰晶覆蓋着,整個人就像睡着了一樣。
「解語?」慕靜奎愣愣地站在她身旁,伸手小心翼翼地碰觸她蒼白的臉,「解語,解語。」
他低聲呢喃,整個人痴傻地看着夜解語,「為什麼,為什麼我記得你了,你卻要離開,是在懲罰我嗎?」
「荀陽。」
「師傅,師傅,為什麼會這樣?她?」他指着夜解語,表情痛苦扭曲。
張三丰嘆息道:「她為了解你身上的蠱毒,這些年拼命地搜羅錢財,買下天下最好的藥,用自己的處子之血練就可解你蠱毒的『慕蠱』。
可惜,『慕蠱』還沒成形,她便被北冥陷害,又被你破身。她只好提前取出『慕蠱』餵給你。所以,『慕蠱』只能幫你恢復被蠱毒蠶食的記憶,要想徹底解開你的蠱毒,必須用強大的內力把你的蠱毒逼出體外。
可惜,為師當年與血煞閣主一戰身受重傷,已無力幫你解毒。她怕你知道真相不肯讓她為你解毒,便假死,然後趁你體內餘毒發作時為你驅毒。」
慕靜奎呆愣地站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都是為了他,為了他,為了他,可他卻要殺她。哈哈,哈哈哈!老天,這到底是為什麼?
……
半年後
聽說,武林盟主夜解語終於被江湖第一殺手慕靜奎殺死了。
慕靜奎殺死夜解語後又離奇失蹤了。
聽說,魔教教主北冥為了練《葵花寶典》裡面的絕世武功自宮了。
聽說,武當山後出現了一個瘋子。
他每天躲在寒冰洞裡,對着一具被冰凍住的屍體說話:「解語,雲山之巔的桃花又開了,我帶你去看好不好?」慕靜奎坐在冰床旁邊,消瘦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還是,你要去慕門客棧看看,那裡已經關門好久了。小二想你得很,所有人都沒有離開,大家都在等你。」
床上的人依舊沒有動彈,靜得好像睡着了一樣。
「解語,還記得這支木簪嗎?是我們成親前我親手做的。」
他從懷裡掏出她當日遺落在山洞裡的木簪,像往常一樣,輕輕地撫摸上面的牡丹。
「咔嚓——」
許是時間太過長久,木簪竟然斷裂了,掉落的牡丹滾到他腳邊,一顆黑色的藥丸從裡面滾了出來。
「天香豆蔻?」慕靜奎不可置信地撿起這江湖中傳說的起死回生的靈藥。
原來她把它藏在簪子裡。
拿着天香豆蔻,慕靜奎不可置信地看着仍如睡着了一樣的夜解語。
如果當時他沒有把木簪留下,她是不是再也醒不來了?他不敢想。
她是在跟自己賭,賭失去記憶的慕靜奎仍然受她影響,賭他就算失去記憶也一樣會愛上她。
……
慕門客棧再次開張
「聽說,這次武林大會,魔教魔尊打算一舉拿下武林盟主的位子。」
角落的一張椅子上,三名大漢正在八卦江湖大事。
「是呀,是呀,自從夜盟主退位後,武林大亂,不知道還有誰能打得過魔教魔尊。」一名大漢道。
「哼!不過是個魔教,今年就看我青城如何大展身手,一舉殲滅魔教。」說到激動處,大漢拿起酒杯就要摔。
「不要啊!」眾人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酒杯落地的瞬間,一道黑影從二樓衝下來,銀劍瞬間架在大漢的脖子上:「一隻杯,三千兩。」
「什麼?」大漢驚呼,回頭找同伴,另外兩名大漢已經退出好幾米遠,指了指從二樓緩緩走下來的女子道:「兄台,你,唉!」
同伴同情地看着摔杯子的傻子,「唉唉,忘了告訴兄弟,這家店的老闆是江湖第一殺手慕靜奎,老闆娘是……」
說着,看了看已經走到身邊的女子,大漢一哆嗦,他可沒忘記半年前就是在這裡,他可是整整賠了一萬五千兩白銀。
「是誰?」
「夜解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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