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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痛！无处不在的痛！
像是身体被拆成零件，又用生锈的铁水强行焊在一起。凌沧的意识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但意识深处，那部名为《元始魔经》的功法，如同黑暗中唯一亮起的显示屏，冰冷而清晰地展示着活下去的可能。
“吸收天地魔气，淬炼元始魔躯……”
凌沧惨笑一声，这鬼地方，哪有什么天地灵气，只有浓得化不开、吸一口都像在吞玻璃渣的玩意儿。管它叫魔气、煞气还是别的什么鬼东西，现在，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艰难地尝试按照魔经记载的最基础的纳气法门，小心翼翼地引动周围空气中那粘稠、污秽、充满了负面能量的气息，试图将其引入体内。
如同第一次尝试喝最烈的伏特加，还是一口闷的那种。
一股冰冷、暴虐、充满了毁灭与混乱意味的气流，顺着他几乎不存在的呼吸，强行灌入了他残破不堪的肺腑！
“噗——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伴随着内脏碎片的涌出，比刚才更猛烈的痛苦瞬间席卷了他！这根本不是能量，这是浓硫酸！是剧毒！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会立刻暴毙当场时，体内那被废弃的丹田位置，以及断裂的经脉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这股“毒气”引动了。
那是他过去二十年苦修留下的、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纯正的灵力残韵。
光明与黑暗，纯净与污秽，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没有道基约束的情况下，如同仇人见面，瞬间在他体内爆发了最原始、最激烈的冲突！
“轰！”
凌沧感觉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即将爆炸的炸药桶！冷热交替，时而如坠冰窟，时而如遭火焚！经脉如同脆弱的玻璃管一样寸寸崩裂，五脏六腑都在这股冲突中被反复碾压、撕扯！
“我靠……这……这魔经是特么催命符吧？！”凌沧的灵魂在疯狂吐槽，但身体的痛苦让他连完整的念头都难以维系。
这比被废掉修为时还痛苦百倍！那时候是力量被抽离的空虚和绝望，现在，是身体由内而外、每一个细胞都在互相毁灭的折磨！
能量冲突产生的剧烈波动如同涟漪般扩散开去，还夹杂着凌沧无法抑制的的嘶吼。
麻烦，总是喜欢在最不恰当的时候登门拜访。
一股更加阴冷、更加强大的气息，从黑暗中浮现。
那是一个扭曲拼接而成的怪物，没有固定的形态，只有数条如同触手般的肢体在无声地蠕动，以及一对散发着饥饿与残忍光芒的巨大猩红竖瞳。
深渊影魔！一种以吞噬灵魂和混乱能量为生的、比之前的深渊猎犬危险数倍的存在！
它显然将此刻能量混乱、痛苦不堪的凌沧视作了绝佳的猎物。
“不是吧……还来？！”凌沧心中哀嚎，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悄然逼近的阴影。他现在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体内的能量冲突已经将他推向了真正的死亡边缘。
内有能量暴走，外有强敌环伺。真正的……绝境！
难道我凌沧，注定要如此憋屈地死在这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不！绝不！！
岳昆仑还没死！天衍剑宗还没付出代价！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能高高在上，而我就要在这里被这些恶心的东西啃噬？！
不甘心！不服气！
恨意！如同火山熔岩般炽热的恨意，再次从灵魂深处喷涌而出！求生的欲望，复仇的执念，在这一刻超越了肉体的痛苦，超越了对死亡的恐惧，化作了最纯粹、最原始的呐喊！
“力量！我需要力量！无论是什么！给我力量！！！”
这声灵魂的咆哮，或许触动了某种禁忌。
一直盘踞在他体内，与他初步融合后就沉寂下去，只是被动散发着微弱波动的“元初魔心”，在这一刻，仿佛被这股极致的意志和濒死的绝境彻底激活！
“咚！！！”
一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沉重无比的心跳声，直接在凌沧的灵魂深处炸响！
那颗黑暗的心脏，苏醒了！
浩瀚如渊海的原始魔能，如同挣脱了亿万年枷锁的灭世凶兽，轰然爆发！
那股原本在他体内肆虐冲突的微弱正邪能量，在这股绝对的力量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瞬间被碾压、同化、吞噬！
《元始魔经》的法门，甚至不再需要凌沧主动运转，就被这颗魔心强行驱动，以一种近乎掠夺的方式，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空间中所有的能量——魔气、煞气、怨气、甚至连那头深渊影魔散发出的恐惧和恶意，都被它鲸吞入腹！
剧痛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恐怖！无数关于毁灭、终结、混沌的法则碎片如同信息洪流般强行灌入他的脑海！
与此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到令人战栗的力量，也在他残破的躯体内飞速滋生！断裂的经脉被更坚韧的魔纹替代，破碎的骨骼在魔能淬炼下发出金属般的光泽，干涸的血肉重新焕发生机！
“吼……？”
那头逼近的深渊影魔，似乎也察觉到了猎物身上发生的恐怖变化。它本能地停下脚步，猩红的竖瞳中露出一丝疑惑，随即是……恐惧！
眼前这个渺小的生物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它感觉像是面对着深渊最深处、那些连它都不敢靠近的古老存在！
就在影魔迟疑的瞬间，凌沧那双原本因为痛苦而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如同最深沉的寒夜，瞳孔深处，有两点暗红色的火焰在缓缓燃烧！
他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深渊影魔。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蕴含着极致毁灭意志的威压，如同实质般横扫而出！
“噗！”
那头实力不俗的深渊影魔，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庞大的阴影身躯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般，瞬间崩解消散，化作最纯粹的黑暗能量，被凌沧体内的魔心隔空吸收！
秒杀！仅仅是一个眼神！
“……”
凌沧缓缓眨了眨眼，眼中的红芒渐渐隐去，恢复了属于凌沧本身的清明。
他感受着体内那奔腾汹涌、既熟悉又陌生的恐怖力量，感受着那颗在他胸膛里有力搏动、仿佛与他灵魂相连的黑暗心脏。
“这就是……元始魔经……和……元初魔心？”
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干涩。
活下来了。
不仅活下来了，还获得了难以想象的力量。
代价是……与这颗代表着毁灭与混沌的心脏，彻底绑定。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皮肤下隐约可见暗色的魔纹流转。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天衍宗的凌沧了。
“也好……”
一丝冰冷的、带着自嘲的笑意，在他嘴角浮现。
“既然天道不公，仙途已断，那便……以魔之名，向这个虚伪的世界，讨还我失去的一切！”
黑暗的深渊中，一个全新的存在，睁开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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