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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天王隊奪冠的隔天，詭計隊的張家大宅，氣氛一如地獄後廚的蒸籠——悶、熱、膨脹，裡面全是爆炸前的沉默情緒。
張媽媽穿著一件黑色絲質睡袍，坐在客廳中央的單人皮椅上，指甲已經被她自己摳裂，手裡的紅酒還沒喝，杯子卻已經被捏出細微裂痕。電視上還在重播昨晚的比賽最後片段，哈登的後撤步、KD的三分、比爾的灌籃，每一幕都是羞辱的迴放。
「這群垃圾球迷……變心比翻書還快。」她冷冷說道。
張媽媽的聲音像冰水一樣灌進張家寧的心。
張家寧則窩在自己房間的角落，抱著一本《釋放內在的過去生》，整個人蜷成一團。她的妝花了，眼淚一直流，一邊哭一邊念著：
「我只是想……我只是想讓大家擁抱靈性啊……為什麼……大家都在唱籃球火……明明我那麼努力導引他們進入集體冥想的第六層……」
她哭得像整座靈修中心破產倒塌，她的世界觀在昨天晚上，被哈登的後撤步踩成碎片。
但在隔壁的沙發上，張家芸完全是另一個宇宙的節奏。
她穿著寬鬆的吊嘎，一隻腳架在沙發扶手上，手上拿著iPad正跟三個姐妹群組視訊聊天，聲音大得跟電視機拼音量。
「欸我跟妳們講！Poole真的很沒品欸，我看到他那個慶祝動作就想笑，根本以為自己在演《舞力全開》你知道嗎？哈哈哈哈！」
「我姐還在哭啦～哭屁喔！她昨天還想要全場一起冥想，結果全場在那邊搖手跟唱“籃～球～的～火～～”超糗！」
她說話的語氣像是在嘴她姐、嘴觀眾、嘴天王隊、連自己人都嘴，嘴得毫無節制，嘴得像一輛失控的垃圾車，一路發出轟轟聲地翻過每個人尊嚴。
「我真的不懂為什麼大家那麼愛周杰倫欸，他就一個愛唱情歌的控衛教練，球都沒碰過，還在那邊下戰術。」
「我姊還一直在那邊‘罰球是心靈釋放’…妳是觀音喔？釋放你妹啦！」
張家寧聽到這段話，爆哭加咆哮：「家芸妳可以閉嘴嗎！！」
「欸欸欸冷靜點啦，我只是講實話啊，你們搞輸了怪我幹嘛？還不是你們選擇信什麼‘冥想戰術’，最好下一場比賽用靜坐贏比爾啦，笑死！」
而此時的書房裡，張爸爸滿臉緊張地盯著監視器。
牆上掛著三台螢幕，全角度監控整棟張家豪宅。他一手握著遙控器，一手拿著對講機：
「前門正常……後門監視中……欸欸欸，花園那邊是誰？！」
「……喔幹，是我們家狗……」他鬆了口氣。
「不行，我不能掉以輕心……昨天Poole的那個迷妹說要來潑水球報復……我不相信這世界還有邏輯了。」
他整晚沒睡，眼下兩圈黑眼圈，像兩道輸掉比賽的暗影。
而整個家唯一還能正常運作的，就是——大哥。
張大哥坐在廚房的高腳椅上，穿著汗衫，嘴裡塞著一整口香腸，滿嘴油光閃爍，手上還拿著一大碗滷肉飯，配的是加辣米血跟半熟鴨蛋。
「幹，這米血還是我們家廚房煮得最對味。」
他抬頭看了看還在播比賽的電視，嘴巴滿是食物地說：
「欸我覺得Poole那球其實蠻帥的耶……雖然最後輸了，但他有在表演啊，娛樂效果滿分啦～」
張媽媽瞬間轉頭，瞪他。
張大哥：「喔喔我閉嘴……（繼續大口咬米血）」
——
整個張家，此刻正陷入後敗戰症候群，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宇宙，彼此斷裂、互嘴、情緒炸裂，彷彿整棟豪宅即將成為下一場內戰的火山口。
但誰都知道，這不是結束。
張媽媽沉默地站起身，走向書房。
「我不會讓他們，贏第二次。」
她嘴角微微上揚，聲音像刀。
張媽媽坐進她的書房裡，門輕輕地關上，像一場審判即將展開的前奏。房內只有她與燈光，桌上一份厚厚的文件包，被她一頁一頁地翻開。那不是什麼報表，也不是帳務紀錄——那是球員合約影本、場地租借備忘錄，以及一份蓋著「極機密」印章的合作協議草案。
她的手指慢慢滑向其中一張：
「合約第3-7條：球員肖像授權使用期限調整……」
「合約第5-1條：比賽影片剪輯歸屬，轉為獨立行銷團隊管轄……」
「合約第9-3條：教練戰術資料如需公開，需經由詭計隊董事會事先同意……」
她嘴角微微上揚，唇邊出現一道詭異的冷笑。
「這次，不讓你們再唱歌了。」
她打開筆電，登錄進某個僅限「Z級董事」才能進入的後台系統，畫面閃著冷白光。每一次鍵盤敲擊聲，在空蕩的房間裡都像砍下一顆道德的頭顱。
她在改動那些合約條文。
她在重寫比賽的規則。
她在——偷偷創造下一次詭計勝利的入口。
但她不知道，她的頭頂上，有雙眼睛，一直不曾移開。
天花板上，一道裂縫旁，一隻壁虎靜靜地趴著。
灰白的皮膚，與天花板融為一體，除了那雙如兩顆黑曜石般的眼睛，一動不動，死死盯著她。
牠不發聲，不眨眼，幾乎與空氣融為一體。但牠的存在，是活的。
而這，不只是一隻普通的壁虎。
牠就這麼躲在張家天花板的角落，旁觀著每一場詭計的醞釀，每一個惡念的醞釀。
張媽媽全然不知。
她此刻臉部已經完全猙獰扭曲，像一張從地獄郵寄回來的笑臉，指尖快速修改著合約：
「……Poole的形象使用轉給我們……比爾的分潤比例降低……柯瑞的廣告影片先刪除他跟周杰倫互動那段……很好……很好……」
她說著，甚至沒注意到，她的紅酒杯旁，有一張沒關的iPad，正微微發光。
上面，有一道系統提示：
✅ 「全域監控同步中」
📡 傳送對象：「T-Level 外部備援節點：中立觀察者（Watcher）」
📍來源：張家·壁面動態影像收錄中
——那隻壁虎的雙眼，不只是雙眼。
牠的瞳孔中，藏著微型攝影裝置。牠的尾巴下，嵌入了一枚幾乎不可見的訊號傳輸晶片。
牠，是觀察者的一員。
這場比賽，這場爭鬥，這場正邪之外、規則之上的戰爭，早已被另一個神秘組織注意。
觀察者，不介入，只記錄。
他們不說話，只看、只儲存、只等待世界崩潰那一刻，把一切——曝光。
張媽媽看不到天花板，也不覺得自己會輸。
她只知道，這份合約，將會是下一場比賽前，最致命的武器。
「等著吧，哈登、比爾、還有你，周杰倫——你們的燈光時間，過了。」
但她不知道，一雙無聲的眼睛，已經把她的嘴臉，慢慢送上了世界的雲端。
一切的一切……究竟都被誰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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