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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在卡爾德里亞王國，貴族議會內部設有一項幾乎從不公開使用的懲戒機制：
記憶審查法庭——
「通過魔法手段提取涉事者的記憶，以確定其是否『曾經產生過違反貴族榮譽與正統價值觀的念頭』。」
說白了，就是能把你曾經心裡罵貴族的那句話，從腦子裡拎出來投影到全場。
正常人聽了這個制度都會倒吸一口冷氣。
諾拉聽了之後，只說了一句：
「我申請使用它。」
那天早晨，議會附屬法庭大廳的門被推開，諾拉·索恩穿着標準學院制服，走得風輕雲淡。
她手中拿着一封寫得端正規矩的信，標題是：
《關於申請通過「記憶審查機制」公開審理西格莉德·蘭瑟殿下十三年前工坊事故關聯問題的請求函》
附帶：兩塊魔法水晶、母親死亡記錄片段一份、貴族言行存檔影像、五位學生證詞，以及一隻有簽名的識別球。
「你確定你不是在遞交年度學術論文？」值守官員愣愣地問。
「差不多。」諾拉微笑，「只是結論部分會爆炸。」
貴族議會不得不召開公開聽證會。
因為根據議會法典第99條：「若平民在擁有至少三項無懈證據基礎上發起挑戰，貴族必須出庭澄清，以維護『血統的無瑕形象』。」
換句話說，哪怕你是公主，只要被證據包圍，就必須親自來一趟。
聽證會當天，場面宏大。
學院學生擠滿了法庭圍欄，火鍋聯盟在牆上貼出巨大橫幅：「貴族記憶，歡迎翻篇！」
西格莉德殿下身穿貴族禮袍入場，神色依舊端莊，只是臉色蒼白了一層。她身邊是三位資深貴族顧問，像三朵會魔法的迪修那洋蔥。
諾拉站在另一邊，背後是她父親伊萊亞斯——穿着工務袍，帶着鍋蓋，氣質像即將維修貴族腦迴路的業餘技師。
法庭開始。
審判長是一位聲音沙啞的老巫師，聲音像翻咒語字典：
「今日審議案號九二四七，根據申請人提供之魔法證據，啟動記憶審查程序。審查對象：西格莉德·蘭瑟。」
他看向諾拉：「你確認要提取她的私人記憶段落？包括童年期？」
「確認。」諾拉點頭，「我申請提取十三年前，工坊爆炸前三小時到後一小時的全部記憶片段。」
「那將影響她的公眾形象。」一位貴族顧問急忙道。
「她的公眾形象本來就是幻術維持的。」識別球搶答。
「法庭不接受非註冊魔法物品發言。」老巫師提醒。
「好，那我假裝是諾拉的助理。」
「你也不是合法註冊魔法助理。」
「那我現在申請登記，職業名稱：貴族行為播報球。」
老巫師沉默了三秒：「准了。」
記憶審查開始。
三道法陣浮現在空中，一道掃描，二道引導，三道投影。
西格莉德眉心一點金光躍起，空中浮現出她十三年前的模樣——
紅袍、手提魔紋板、眼中帶着興奮。
「我只要把這個接上去，艾琳那個半血就沒資格成功了。」
她低聲說着，邊操作邊嘟囔：
「讓她死在工坊，剛好能空出職位給我父親的人。」
全場譁然。
貴族顧問起身抗議：「這只是記憶，不代表她真的這麼做了！」
識別球立即大喊：「你剛剛心裡想的是『怎麼會被投出來』！我記下來了！」
諾拉平靜開口：「這是她自己腦袋裡保存了十三年的內容，不是我剪輯的。」
她走上一步，看向審判席：「我不要求對她施加刑罰。」
「那你要求什麼？」審判長皺眉。
「我要求公開通報，承認艾琳·布萊克並非事故主因。」
「還有呢？」
「我申請將她的榮譽名冊撤銷一項：『公主殿下從未做過不配為貴族的事』。」
空氣凝固三秒。
老巫師緩緩點頭。
「批准。」
庭審結束那一刻，諾拉沒有回頭，只是走出大廳。
識別球在她肩上說：「你沒要求懲罰，是因為你知道，貴族最怕的懲罰，就是臉上掉漆。」
「漆沒臉皮厚。」諾拉語氣輕淡，「但臉，是會被記住的。」
那天晚上，貴族議會門口被貼上了匿名諷刺詩：
「貴族記憶如金箔，越揭越薄；
血統榮耀如化妝，遇真就脫。」
——落款：S & N（意為索恩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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